暖手炉,其实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暖手炉。
能被用来锤一个元婴期强者的暖手炉,能普通到哪里去?带着强烈的核子辐射,暖手炉迸发出温暖的橘色光芒,与权杖上的圣光比起来,毫不逊色。
“圣子的力量是这一方天地给的。”海伦斯的橘色暖手炉,顶住权杖盛放的光华与法则:“所以你们一直吃老本,依靠圣光本身。”
“怎么可能战胜我们?”海伦斯状若癫狂,战斗中的他,真的恍若地狱之中爬出的魔神。
这个矮小的老人,浑身被冰霜笼罩的恶魔信徒,从来就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荒谬!”牧师的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灵活,说来说去也就这荒谬一词:“主的荣光,岂是你等魔种可以妄论的?”
“你先活下来,再说我是不是妄论吧!”海伦斯的暖手炉已经突破了圣光屏障,直直地敲落在牧师的肩膀上。
仿佛北欧神话中那位雷神的锤子。
“庇佑。”牧师虽然嘴炮不如魔鬼的信徒,但是念咒的嘴皮子可丝毫不慢,不然也没办法拿着这圣器这么多年还没被抢走。
一团模糊的圣光从他的身体里冒出,硬生生抵挡住暖手炉的冲击。
“爆!”海伦斯双眼圆睁鼓突,甚至有些像当初被他砸碎脑袋那位同僚。
原本紧锁在暖手炉内的小型反应堆,在海伦斯魔力的催动下,再次凝集,好像松散的石墨,被高温高压变成了金刚石。
而高度凝集的铀,能够产生什么?
“牧师啊牧师。”海伦斯忽然退后站定,嘴角的笑容不再像先前那般癫狂:“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你的面前。”
“要么,你就继续你的禁咒准备,把我毁掉。”
“要么,你现在就停下来,我保这座城市没有一个人会出事。”
牧师停下了手中隐蔽的动作。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要动用禁咒的?”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是魔鬼的信徒。”海伦斯虽然老,可脑子还没有彻底老去:“这点都看不清我还叫什么魔鬼?”
“那你凭什么拦我?”牧师忽然也露出不知深浅的笑容。
“凭这个。”海伦斯扬了扬手上的暖手炉:“君士坦丁权杖的效果是毁灭和屠杀,不是具有空间属性的圣旗,你挡不住这东西被丢进新约城的。”
“哦,这样啊。”牧师与刚刚表现出来的冲动和鲁莽完全不同:“要不你来听听雷迪司长是怎么说的?”
海伦斯眼神一凝。
“海伦斯先生,真不巧,李维牧师说服了我。”雷迪司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虽然他手上的圣器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没有在入境之前给我们报备,但你显然更危险一些。”
“如果不是李维牧师让我留神,我还真被你这个核弹大王给骗到了。”
海伦斯没什么表示。
“那个亚兹探员,显然跟你有点不凡的关系吧。”李维牧师收回权杖,可身边的圣光护佑依旧牢牢地抵挡着海伦斯的魔气:“只是轻轻释放出些许杀气,你就坐到了后座上护住了他,真是好奇呢。”
“他是你的儿子,还是孙子呢?”
海伦斯摇了摇头:“你们为什么会把魔鬼跟人的关系想象得那么简单。”
“因为简单的东西比较容易让人相信,海伦斯先生。”雷迪司长不带情绪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你欺骗了调查局,从现在开始,米国调查局所有的暗部专员,以及修协的问责,很快就会到达你和你的组织。”
“好自为之,海伦斯先生。”他挂断了电话。
牧师优雅的收回他的两寸大屏翻盖手机:“听到了吗海伦斯先生。”
“现在你的敌人,是整个米国,你还如何能够跟我们斗?”
“就凭你手上那枚只能够用来同归于尽的小核弹?”
海伦斯深吸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上一代罪刑人忽然苏醒,并且带回了当时撒旦大人的旨意,还要他看紧米国这边的教徒。
他更没想到,为什么这边的教徒中,会混进像李维牧师这样的持有圣器的棘手货色。
这似乎是一个,早就编制好的巨网,当他触摸到这根网绳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蜘蛛眼中的猎物。
有点绝望。看着一个泛着银光出现在他的左侧,他知道,修协的空间属性专员已经来临。
可放弃毕竟不是魔鬼应该做的事情。
魔鬼们最擅长的,不是让别人绝望,让别人放弃吗。海伦斯手中暖手炉的橘光越发炽盛。
“如果你现在放下核子,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让你在适当的时候恢复自由,离开这个国度。”空间专员的眼睛中,一寸寸银光生灭,就像当初西欧平原上落下的那一场雪花。
牧师的嘴边也尽是虔诚的微笑:“先前说的那些话,完全是为了迷惑你,我对不起主,也对不起你。如果你愿意,那么就算你曾经是迷途的羔羊,只要正意诚心,我教也不会放弃你的。”
“论起忽悠人的本事,我们这些魔鬼的传人比你擅长多了。”海伦斯轻笑了一下,手边的橘色光芒逐渐暗淡下来:“你是裁判所的吧。”
“何出此言?”李维牧师的神情很平静,也很虔诚,即使他之前有那种狂热木讷的表现,可跟听起来就令人感觉阴冷的裁判所,完全搭不上边。
“我杀过的裁判员,可能是整个罪则会里最多的。”海伦斯笑道:“你们身上这种味道,我认得很清楚。”
“你的话里有语病。”李维牧师“好意”地指出来。
可任谁都能看出他先前暴涨的杀意。
空间专员的瞳孔中,一个复杂的花纹闪过。
海伦斯手上那个橘色的暖手炉,在空间专员的法力下,不知道被转移到哪个异层空间,兴许是某个岩层底,也可能是某个深渊谷底,早有专人准备收拾残局。
甚至,就算被转移到外层空间,海伦斯也毫不意外。
只不过,海伦斯背后那层似乎经久不化的冰霜,早在刚刚就已经成为了水渍,跟汗水混在一起,把背上的衣服都给黏住。
在场没人注意到这点。
“真是碍事啊。”海伦斯的身上发出寸寸爆响的嘣嘣声。似乎永远不会再直起腰杆的老人家,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机,挺直了腰板,然后,空间专员就被踹飞出去,看轨迹估计会打烂帝国大厦的楼顶。
事实上不仅帝国大厦的楼顶被他打坏,他整个人都不知飞到了哪去。
那沾染着内脏碎片和血痕的手,缓缓收回腰间。海伦斯的双眼对准了李维牧师:“当初你们勾结欧罗巴魔法师协会,用寒冰诡毒暗算我的账,是不是趁现在一并还了好?”
李维手中的权杖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禁咒?洪水钧天。”李维的咒语念诵之前,那恐怖的水元素就已经汇集在这个小教堂里。
圣子的圣像摇晃了几下,摔成不知多少碎块。
“禁咒吗?”刚刚以近乎第一宇宙速度袭击了空间专员,一拳一脚令这个自带空间法则强者都无法反应的他,居然难以摆脱这些水元素的袭击。
这是自成一界的咒法。
也是当初某只椰子降临在人间的神罚。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蠢东西了。”海伦斯的眼中,那翻卷的浪花逐渐放大。
“打爆你啊!”海伦斯把吃掉的核弹吐在手上,不顾内脏与手臂的朽坏。
换得一瞬间最璀璨的光华。
但只要能够恶心一下那个孙子,就足够了。海伦斯这么想着,就很开心。
就像看到别人吃着好东西,而自己只能饿着的时候,给他抹了一把灰,让他也吃不了的时候。
就很开心。
当夜,新约城王后区大爆炸,幸疏散得早,仅有一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