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喝醉了。”权御看着她,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的眼中有浮光。
这样专注的凝视……
“嗯。”宁归晚应了声,嗓子有些涩。
“你不会取领针。”权御说着,将宁归晚的手放到自己的领口,身体靠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我教你。”
“很简单,螺旋扣,拧开就行。”
权御神情正经,好似真的在认真教她。
“你试试。”
宁归晚的手背被他握住,皮肤表层传来灼人的温度。
影片正放到乔把醉酒的公主带回家,公主说着从没和男人单独共处一室的话。
大脑似乎很清楚,又似乎白茫茫,机械地听从权御的指挥,拧开领针的螺旋扣,取下领针,露出衬衫领上的扣眼。
“晚晚非常棒。”哄小孩的口吻,跟平常老板的气势很不一样。
却莫名叫人,难以招架。
晚晚……
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
宁归晚把领针塞进权御手里,伸手捧起爆米花桶,往旁边挪了挪,注意力放在影片上。
权御看了眼掌心的领针,视线落向宁归晚。
暗昧的光线里,女孩耳尖泛起淡淡的红。
晶莹透粉,很可爱的样子。
比她什么都不在乎、强颜欢笑的样子讨喜很多。
权御缓缓靠向沙发靠背,两手合作,将领针戴回去,指骨均匀修长。
刚过而立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事业有成,丰富的阅历洗去青涩冲动,沉淀出风度和成熟,做什么都有条不紊,就算在情爱上,也是理智又冷静的。
偏这样点到为止的冷静和理智,叫大多数女人欲罢不能。
后来影片里演了什么内容,宁归晚一点记不得,甚至连以前看过的内容都忘了,终于捱到影片结束,她迫不及待起身,“黎漾醒了见不到我,又要急,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握住。
“别急,她看不到你,自然知道你和我在一块。”权御把宁归晚又拉回沙发,“一直没跟你好好谈一谈。”
权御看着她,格外诚恳:“我长这么大,没对哪个女孩上过心,只你一个,没经验,总不得要领,有些时候急躁了,没控制好情绪,做得不够,惹你反感,你多担待。”
“这些日子我也在试着改进,你姑且试试,好不好?”
这是权御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这样剖白自己,胸膛涌起温柔意。
宁归晚对上男人那双深褐色眼眸,从那波澜不起的表象下,感受到流淌的绵绵情意。
权御这样的男人,抛去外在的财富和举足轻重的社会影响力,他本身就是个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番剖白,定是要感动的。
宁归晚却只是笑说:“对不起啊,我要辜负您了。”她说:“您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
您,敬称,简单的一个字,却将两人距离无限拉开。
这段时间似是而非的暗潮,在这一瞬间都被粉碎。
……
宁归晚回到头等舱,黎漾还在睡,被子给踢到地上,睡裤缩到膝盖上方,两条小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宁归晚走过去,帮她整理好睡裤,又盖好被子。
然后走去私人甲板。
说是甲板,不如说是封闭式阳台更贴切,敞亮的玻璃阻隔了寒冷刺骨的海风,照进来的阳光落在地板上,折射着光,室内暖气足,很适合在这里喝咖啡晒太阳。
宁归晚坐在沙发里,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波光粼粼的。
耳边回响权御在影院包厢里的话。
说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
也只是触动而已,有些东西,她不想再去拥有,因为太脆弱,太易失。
像母亲,像……曾经的她自己。
……
“猫哄好了?”池正郡在餐厅见着见着权御,第一句话就是调侃。
权御喝了口酒,眸光沉沉,没搭理。
池正郡见他这副情场失意的神态,笑得越发灿烂:“你这样子,我要怀疑你表白被人拒绝了。”
权御看了好友一眼。
池正郡跟他认识这么久,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顿时叫出声来:“你还真跟人表白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权御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冷,语气更冷:“要不要给你个喇叭?”
“我这不是太吃惊了吗?”池正郡笑笑眯眯的,很想深入挖点更劲爆的,可也清楚权御的性子,天塌下来也不会透露这种事。
“你也是自讨苦吃。”
池正郡悠哉哉地喝了口酒,下巴朝九点钟方向一抬,眼带促狭:“看到那个褐色卷发的女孩没,从你坐下不到半小时,人都瞄你十多回了,你找个一心系在你身上的不好?非要找个带刺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