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一泡尿被打掉的无忧坐在楚晗身边,上半身依在楚晗怀里,两只胳膊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虽然这个姿势有点不太舒服,但看看那闭着眼睛、脖子上还有掐出的红色印迹的小少男,楚晗便没有动,手还不时地轻拍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楚少主,那女人……乃是顺风城松家的人,你废了她的手,这事……恐怕她们不会善罢甘休……”苏挚谦微微皱眉道。
“松家?”楚晗依然轻轻拍着无忧,语调平板毫无起伏。
苏挚谦点点头:“嗯。松家是顺风城三大家族之一,松家家主的三女儿因为吃喝嫖赌、欺霸祸害良家少男而臭名远扬,刚才那女人就是松家三少的手下。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
楚晗淡淡道:“无妨。”
她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就当缩头乌龟,何况顺风城还有碧霄宫的产业,她不但不会离开,还会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
苏挚谦看着那双纤长玉白的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听她说道:“你看到了,刚才就是紫灵剑。”
“……”苏挚谦愕然。
这样就算是给她看了?她连个剑鞘长什么样儿都没看到好吧?
“那个,楚少主,你看……能不能~~”
“是哪个不长眼的胆大包天敢伤我松瑶玳的人?”苏挚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厉喝却明显中气不足的女声打断。
松腰带?赖在楚晗怀里的无忧“扑哧”笑了出来,随后坐起身眨眨带着歉意的眼睛道:“楚姐姐,我给你惹麻烦了!”
楚晗揉了揉他的发,没说话。
这种宠溺的动作,加上她温和的目光,让无忧的嘴角悄悄扯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转眼间,一阵杂乱的踏踏踏脚步声便重重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苏挚谦坐不住了,毕竟今天她是主,楚晗是客,这一点,起码聚仙楼和楼下那两个女子是知道的,若遇事之时,请客的东道主退缩,反而让客人出头,传出去,青莽剑派的脸就没了,有损声誉。
身材偏瘦、脚步轻浮、满脸病态的锦衣女子上了二楼,她的手下喽啰立即张狂喊话:“刚才是谁伤了我们安姐的手,滚出来!”
苏挚谦抱着剑悠悠踱出:“是我,如何?”
“是你?你是谁?”松瑶玳问完之后紧接着不耐烦地挥挥手,“本少不管你是谁,敢伤我松家的人,就要付出代价,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是,三少!”三个年纪和松瑶玳相仿的壮硕女子迈步围向苏挚谦。
苏挚谦扫了一眼酒色过度的松家家主之女,眼睛一眯:“我的贵客不过是个孩子,只是无意撞了一下你的手下,她便要掐死我的小客人,如此霸道又心狠手辣,废了她的手,也是她该得的教训!”
楼下陆续来吃饭的食客们听了,都摇摇头,遇到顺风城出了名的恶少之一~~松家三少,哪有理可讲?
“废话少说,重伤我松家的人,下场就是一个字~~死!”松瑶玳恶狠狠道,“你们几个蠢货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动手?给我废了她的手~~不,废了她的胳膊,再废她一条~~呃!”
随着一把剑突然架在她的脖子上,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叫嚣声嘎然而止。
“马上离开这儿,不要再来打扰我的贵客,否则,我的剑,可不客气!”苏挚谦道。
“都住手!”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旋即,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踏步而来,端菜上楼的小二姐恭敬地对她行礼,尊呼一声“郑管事”。
“郑管事。”看到中年女人,松瑶玳的语气里竟有一丝恭敬。
郑管事看了眼快要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纨绔,淡淡道:“松三少,你应该知道我们聚仙楼的规矩,有什么事,还请你们到外面去解决,聚仙楼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松瑶玳深吸一口气:“瑶玳明白,可郑管事,”她看向架在脖子上的剑,“你看……”
郑管事向苏挚谦微微施了一礼:“还请贵客给个面子,出了聚仙楼,随你们如何。”
苏挚谦缓缓撤剑入鞘:“自然,我们本就只是来品尝聚仙楼的美味佳肴、不是专门来打架的。”
松瑶玳轻呼一口气,哼了一声:“今天的事没完!本少就在酒楼大门口等着,有种你们一辈子别出来!”
说罢便离开二楼,三名少年女子连忙跟了下去。
苏挚谦转身回雅间,郑管事却在她转身的刹那,目光快速掠过她胸前的绣图标志,双眸一深。
五香鸡翅、酸汤牛蛙、石烧排骨、干笋牛腩煲……凉菜热菜汤菜陆续上桌,被打掉尿意的无忧,手中的筷子跟打架似的不停动起来。
看他吃得那么香,楚晗不禁想起瘦了许多的肖浅灵,继而又想起怀着身孕的千羽,还有千若……
“楚少主,紫灵剑是否能给在下一观、让在下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吃到一半的时候,苏挚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脸上仍然笑吟吟的,像一副活招牌。
现在还不拿出来给她看,难道等饭吃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那她这顿饭岂不是白请了?
聚仙楼这一大桌子荤多素少的菜钱,可相当于普通百姓近一年的伙食费!
吃人嘴短,何况正道之人都信奉女子一诺值千金,她就不信她真能一直赖着不拿出来。
楚晗向苏挚谦身旁的空处斜斜抬起修长的手臂,“噌”的一声,一柄剑柄加剑鞘足有四尺长的宝剑从广袖中射出。
苏挚谦脸上的激动和兴奋想掩都掩不住,她伸手欲接,然而,宝剑现身之后,却只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别说仔细观看了,连摸个剑鞘的边儿都摸不到。
“这……”苏挚谦不知怎么办好,总不能跳起来追着宝剑跑。
楚晗眼皮都不抬地淡声道:“紫灵剑一旦认主,别人是碰不到的。”
苏挚谦瞬间傻眼,又瞬间了悟:难怪她如此大方、如此放心,竟然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她想了想,用请求的语气道:“那楚少主,能不能由你拿着让挚谦一观?”
脑子倒是转得快!楚晗点点头,长臂一伸,剑落手中,握剑横置在饭桌上方:“看吧。”
苏挚谦好一阵无语:费了半天口舌,就给我看剑鞘?
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探身仔细瞧去。
只见那青铜色的剑鞘形如宝塔,剑柄有两握长,并无什么华丽的装饰。
苏挚谦微微皱眉,这样既看不到剑身发的紫光,也感受不到剑灵的存在,如何断定是真的紫灵剑?
“楚少主,恕在下眼拙见识浅,实在看不出……”苏挚谦只好厚着脸皮继续提要求,“能不能抽出宝剑……”
无忧快速吞下口中的食物,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儿给她:“没我楚姐姐这么大方这么好的人了,你真是不知足!换作别人……”
楚晗摆摆手制止他,收回伸长的手臂看着苏挚谦淡笑道:“苏姑娘,我肯答应你的要求,一是当日我有急事要赶路,二是做人要信守承诺,三是因为你们青莽剑派是有名的高门正派,我相信你们不会做那下三滥的鸡鸣狗盗之事。”
呃……苏挚谦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拿出招牌笑容的同时,食指关节轻顶一下鼻子:“那是自然。”
“所以,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紫灵剑沉寂之时,你感受不到它的灵气,而一旦出鞘,就必然要见血,不见血,不归鞘,定要有人非死即伤,”楚晗眼看着她脸上现出惊讶,“如此,你确定还要看吗?”
“这……”苏挚谦犯难了,这里总共就三个人,傻子也知道紫灵剑出鞘后放谁的血。
“这样吧,”楚晗沉吟了一下,“楼下不是有人候着么,我就再给你一次看它出鞘的机会,如何?”
苏挚谦想了想,怕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她的任务就是确认紫灵剑是否真的在蓝眸地尊楚梦晗手中,或者说她手中的剑是否真是紫灵剑,至于是否暗中夺剑,如何夺,就不是她的事了。
想到这里,遂道:“多谢楚少主成全!”
“不必客气,我并未有什么损失,反而多交一个朋友,值得。”说着,抛剑展臂,紫灵剑便“嗖”的一声直直入袖。
苏挚谦见她的袖子随即垂软,讶异了半天才惊呼道:“楚少主莫非有储物袋?”
楚晗淡淡一笑:“一指剑神的两大遗物,紫灵剑,储物袋,高门大派的高层无不知晓,怎么,她们没告诉你?”
她居然猜到了?苏挚谦短暂的讶然之后,食指关节再次尴尬地蹭了蹭鼻头:“师尊她们,只是派我确认紫灵剑是否真的出世,以便关注紫灵剑的动向,怕它引起武林祸乱,殃及我派,做好预防。”
你们若不觊觎,不争不抢,如何能祸及青莽?
对于她半真半假的话,楚晗心里呵呵,面上不显,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给无忧夹菜。
一刻钟后,无忧终于放下碗筷,用茶水漱了口,看着楚晗:“楚姐姐,我饱了~~呃!”说着就打了个饱嗝。
楚晗取酒楼特呈的洁白湿布巾为他拭去嘴边油渍:“那就走吧,正好出去消消食。”
小少男温顺点头,主动牵住她的手,一行三人缓步离开。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间,两人乍一出现在楼梯口,就吸引了一楼食客的瞩目。待下了楼梯,惊艳和羡慕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落在两人身上,随之便是有部分人反应过来后站了起来,跟出去看热闹,很快又有更多的人涌出酒楼,看看到底是哪方栽跟头。
聚仙楼大门口,六个少年女子站在那儿虎视眈眈地看着酒楼里面,松瑶玳则坐在手下搬来的靠椅上,摇着扮风流的绘图纸扇。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她们是不是打算做缩头乌龟?”一个少年女子不耐烦地骂道。
“我看啦,她刚才那牛壁哄哄的样子都是假相,其实心里早就怕了咱们三少,哼,怂货!”另一个少年女子接口,顺便拍了一下自家小主子的马屁。
“出来了!”其她的少年女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好听的话,楚晗等人就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串儿看热闹的食客。
“蓝眼睛的,你还真敢出来,算你有种!”松瑶玳见了,立马站起身,看着楚晗以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我已经弄清楚了,伤我手下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所以增加三个人?楚晗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如何?”
“如何?”松瑶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松家三少!”
“然后呢?如何?”楚晗依然风轻云淡,连瞟都不瞟她。
还问如何?如何如何,如何你爹啊!松瑶玳快怒到疯、气到笑:“不知道?哦……听你口音,外地人是吧?行,外地人,今儿个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是顺风城松家三少!”
“滚!”楚晗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如同来自九幽之下,令人心胆生寒。
松瑶玳和她的六个手下一时愣住,无忧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不就是松家家主那个最没用的小女儿吗?还以为我们真不知道?仗着松家的势,到处欺女霸男,不知羞耻的丑玩意儿!你以为你是谁?糟蹋粮食不要脸的怪胎蠢货!如果没有松家,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松家,顺风城一人一脚都能让你没有好下场,还有命在这儿瞎蹦跶!”
“你!”松瑶玳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折扇直指无忧暴怒道,“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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