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孩子失踪,且还是身在京都皇城的京官的孩子,这事便非同小可了。
难怪京司府的人一听林岱玉说吴智捎回的案子不在京都辖区,便立即撤了,一句话没多说,就急匆匆告辞跑了。
京司府府尹亲自在查官员*失踪案,同时介入调查的,还有刑部和大理寺。
大理寺原属刑部,原名大理司,官衔曰大理士,所断之案,需报刑部审批。东方凌天继位后,被改革更名为大理寺,最高长官为大理寺卿,脱离刑部,自成一司,只在逢遇重大案件时,参查会审。
如今,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朝廷官员的幼眷竟被人掳拐、生死不知,这还得了?
若不尽快找出真凶,京司府府尹、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不用干了,就算舍不得那条老命自裁谢罪,也要自己滚下位置,不用等怨声沸腾的官员们上书弹劾、指责怒骂。
为了保住官帽,三位大人不辞劳苦的亲自上阵,刑部的刑部司司长程静湖和尚书右属、大理寺的少卿也都在为此案奔忙。两天里,她们用尽自己的人脉和查案方式,却一反常态地很难获得重要线索。
就在这时,令人更加焦头烂额的是,左丞府的萧文诵也不见了!
萧文诵刚满十岁,虽为萧孜侧夫所生,但萧孜乃左丞萧陵的嫡孙女,打小就聪明好学,深受萧陵喜爱。
见丞相母亲关注自己的孩子,萧孜的母亲自然是聘师教导、悉心培养。
萧家三代都是早婚早育,萧孜更是十四岁便娶了夫郎。娶正夫之前,她便有了心上人薛纪蓉,但家族势大,婚姻的事容不得她作主,只能委屈真正所爱后进门、纳为侧,但侧夫很快就受孕生下女儿萧文诵。
萧文诵的爹爹薛纪蓉一听自己的女儿也不见了,脸色顿时大变,萧府下人快乱成一团。
………………
林岱玉新租的院落中,初迎首次前来拜访的贵客~萧孜。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女儿萧文诵。她已求过丞相祖母,祖母也对刑部和京府司等人施加了压力,可这都过去十几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女儿的任何消息,孩子就像消失在了偌大的京城里!
夫郎薛纪蓉哭成了泪人,若再找不到诵儿,怕是得急晕过去。
在好友的提醒下,她想起帮助林岱玉审讯血狱宫犯人的吴智。安慰夫郎时跟他这么一说,薛纪蓉忽然想起制住惊马、救了自己父女三人的黄衣女子好像也叫吴智,难道是同一个人?
妻夫俩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使萧孜不再多说,转身就疾步离府朝林岱玉家奔去,也不管越来越暗沉、似有降落初雪征兆的天色。
两人虽同朝为官,今日私下相见却是第一次。若不是心急如焚,萧孜恐怕这辈子都很难与林岱玉打私人交道,更别说求上门来。
客套寒暄一番,心中如着火的萧孜被让进客厅,奉上的茶水只喝了一口,便再也无法耐着性子坐下去,屁股一抬,离开椅子:“林大人,下官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求林大人帮忙,还望林大人能够援手相助!”
林岱玉连忙起身:“不敢不敢,萧大人这么说,真是折煞林某了,林某入京不久,对很多事还都不甚熟悉,不知何事能有幸为萧大人效劳,还请萧大人明言,若有林某力所能及之处,定不推拖。”
“不敢不敢!”林岱玉乃户部尚书左属,自己却只是礼部司司长,怎能担当“效劳”二字,即便自己是当今左丞的亲嫡孙女,在这求人之际,也不能以家族势力压人,迫朝官为己办事,何况林岱玉并不在刑部任职,此次当算私事私求,“家中犬女萧文诵已经失踪十几个时辰,不知林大人是否听闻?”
林岱玉大惊:“竟有此事?”
她随即恍然,然后蹙眉:“莫非是与前几日的官员幼眷失踪案有所关联?”
“恐怕不用再作它想。”萧孜沉重地点点头,“凭心而论,刑部办事,以前是令人信任而放心的,可这回……”
她失望地摇摇头,再拱手作揖:“事关犬女,下官这才前来打扰林大人,万请林大人出手相助!”
“这……”林岱玉脸上现出为难之色,“谢萧大人信任抬举,只是,先不说林某能力如何,单说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林某职不在刑部,若插手此事,恐怕不妥。”
萧孜点头,诚恳道:“林姐姐的能力,在初入京城时便显露出来了,毋庸置疑!再说,听闻林姐姐还有个颇具审讯手段的好友,若二位姐姐联手,定有破不了的案!林姐姐,此次算是我萧孜私下相求,林姐姐若肯相帮,这份人情,妹妹我来日定还!”
“萧妹妹言重了!”林岱玉立即接杆顺话,按着她的意思姐妹相称,改变查案寻人的性质,“既然萧妹妹如此信任,我就为尽快找到妹妹的爱女出一份绵薄之力。”
“多谢林姐姐!”萧孜向她鞠了一躬,就算心里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总比没有强。
“使不得!”林岱玉连忙扶阻,“只是,若能有幸找到妹妹爱女,还望妹妹勿将此事声张。”
萧孜立即答应。
身在官场,又受祖母和母亲的谆谆教导及整个家族的耳濡目染,林岱玉心中的顾虑,她懂。
京司府、大理寺和整个刑部的人都难有进展的大案,若被她个户部左属多管闲事给破了,那三个衙门里的人还不恨死她?被重重打脸之后,就算林岱玉以后的官途不说举步维艰,但凡是有机会就给她小鞋穿怕是免不了的。
祖母分管吏部、礼部和户部,另外三部中的刑部乃归右相穆丹薇管,根本不必给左丞辖下留面子。
萧孜告辞刚走,吴智便从后面转了出来,叹道:“能在京都这种地方行事猖狂,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能想到这宗失踪案不寻常,里面的水太深!”
林岱玉点点头:“你说,会不会是她们已经查到蛛丝马迹,但因为不想搅和进去,所以才拖着不结案?”
“难说。不过,”吴智微微一笑:“若因为不想得罪东方慧,才拖而不决,那导致她们的能力受到严重质疑、威信大大受损,应该是得不偿失的吧?”
“也就是说,她们是真的查不到重要线索,并非是拖而不办?果然还是贤王殿下啊,在京都这块地盘儿,她若暗中出手,刑部查案时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景王身在边境,贤王布的局,岂能让人轻易侦破。”林岱玉看着她,“只是,我接下这个活儿,受累的又是你了。”
“无妨,”吴智摆摆手,“我不过是提个小丫头而已,但你却能正好借此事接近萧孜,跨进萧府大门。至于其她孩子,”
她沉吟道,“我会向程静湖传信,再择机将这件事借茶楼酒馆儿说书人的口捅出去,让你受到右相那边人的排挤,以便尽快靠近左丞。你因为管萧文诵的小命而受尽委屈,萧孜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否则众目葵葵之下,她很难做人了。有她在萧陵面前求情吹风,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