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百媚幻面,戴着白狐面具的楚晗,和锦葵施展着隐身穿空术,向中原腹地中阳城闪去。
许久未见千若,也是有些想念,正好趁此机会,跟他聚一聚。
“充信翮,凭你一个男子,也想争夺家主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一个少年女子冷冷的声音。
“小屁孩,你这么看不起男子,若你爹爹知道,一定会伤心的。”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淡淡说着。
而楚晗之所以中途停下来,就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乃是白发皇捕包冷昭。
她的主要任务不是辑拿办案吗,怎么出现在紧邻中阳城的长乐城城外?这里有与案子关联的人物?
旁边那个看上去很温婉的少年男子叫充信翮?姓充?
楚晗想起了充敏,那个曾与肖浅灵指腹为婚、后被她断掉一指、用武力威胁着解除婚约的丰满女人。
充姓与来俊臣的来姓一样,甚是稀少,很难让她不联想到一起,想探清这少年男子跟充敏是不是一家人。
工部的水司司长充妁曾向白云山庄肖家提亲,被拒不久,右相穆丹薇也往白云山庄递了书函。那时,正值她因修炼窥心镜法而失忆,还差点被充敏干掉。如今想来,这笔账,是该找时间和充家算算了。
若这充信翮是充家的人,那么充家的继任家主之争,她怎么着也要瞧瞧,且必要时不妨掺上一脚。
锦葵见她停脚站在远处看热闹,不由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出言催促,只能忍着焦躁陪着一起看。
事实上,除此之外,同时让楚晗感到好奇的是,包冷昭为什么会掺和到别人家族的家主之位争夺战里去,这其中必有原因。
这时,那个少年女子再次冷笑道:“包冷昭,你擅自干扰充家的比试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掺合到我们充家的家事中来,别以为你位列武林风云榜榜单,又是京都皇捕,就可以为所欲为。”
听到这话,楚晗不由微微挑了挑眉。被所有武者重视的武林风云榜,她从未放在心上,即使每年秋季放榜时,京城百姓和以此消息卖钱的传信人都对此热议几日,她也未曾真正注意听过。
白发在脑后松松束起的包冷昭依然语气淡淡:“充家姐妹四人皆有帮手,充公子找我帮忙,并无不妥。”
少年女子轻哼:“不过一幅普通画卷,竟然就收买了你,大名鼎鼎的皇捕大人还真是廉价。”
她想激怒包冷昭,奈何包冷昭是什么人,能成为皇捕,岂能轻易上她的当?
只见她连眼皮都不抬,表情毫不见异样的淡然道:“那幅画的价值,岂是连自己弟弟都算计的人能懂的?怕是充家家主也不能体悟它对我的重要性。”
她心里对充家现任家主充大鹏很是不屑,正夫侧夫娶了七八个,说起来像是花心多情,其实都是为了充家能在商界立足、崛起。
肖家主夫俞芯与充家主夫侨思是结拜兄弟,自然不会打压充家,但别人就难说了。
所以充大鹏就采用了联姻的妥协之策,选择郡内有势力的大商家族进行联姻,陆续迎娶娇夫。
看到她脑中所想,楚晗不由将窥心镜法向城内的充府大宅伸展过去。只见一名头发已有数根斑白的妇人,正坐在一间大厅里的雕花椅上,大厅的光线有些幽暗,让人有种不舒服的阴冷感觉。
她的身前,站着一名褐衣妇人,妇人正恭敬的把一本册子呈给充大鹏,册子里记录的,乃是上午比试时发生的所有事件内容。充大鹏看着看着,眼神就冷了下来:“老三实在太不像话!”
居然明目张胆的羞辱、欺凌翮儿,骂他是野种。而其她女儿,竟连一个开口声援的都没有!
不仅不挺身帮他说话,还带着戏谑之色,笑看他在众人冰冷的目光中轻轻颤抖身体!
然而,当她看到白发皇捕包冷昭的名字出现在册子上时,不由“噌”的站了起来,失声道:“她怎么出现在我充家?”她猛然抬头看向褐衣妇人,“京城名捕包冷昭为何在我充家?出了什么事?”
褐衣妇人忙道:“家主放心,并无什么大事,名捕大人只是来帮助信翮小公子的。”
充大鹏松了口气,随后又疑惑:“那就更怪了,翮儿怎么会认识她?”
褐衣妇人道:“听说小公子收集的画作中,有一幅美目婉约的公子画卷。那画中公子手执青伞,栩栩如生,十分动人。在旁人看来,那幅画的画工虽好,却也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卷。”
充大鹏微微一思索,便道:“难道此画与包冷昭有关?”
“家主英明!”褐衣妇人立即道,“论起来,那画中公子,算是包冷昭的师夫。包冷昭的师尊还在中灵境界时,曾经跟黄浮剑派一位姓艾的长子艾惜惜相爱,但艾家人不同意,硬生生将二人拆散。结果,在艾家准备将艾惜惜嫁给别人时,包冷昭的师尊上山大闹,被打得重伤,艾惜惜为了救他性命,便以死明志,包冷昭的师尊才被放过。”
充大鹏点点头:“黄浮剑派乃一流剑派,怎会看上一个毫无背景的散修之人?姓艾……”
她想了想,忽然蹙眉道:“听说顺风城夺兔子的人中,有个姓艾的百岁老妇,难道是她?”
“那是黄浮剑派的长老艾德泗,但这陈年旧事是否跟她有关,属下无法肯定,”褐衣妇人继续道,“当时,艾家要把艾惜惜嫁给同门一位姓盖的后代,但艾惜惜死活不依,气得艾惜惜的母亲大病一场,艾惜惜更因心死而带发修行,遁入空门。而包冷昭的师尊,听说在那之后,离开了凤临国,经凰梧国去海外寻求进境,大概是想尽快修炼成高阶天玄武尊,再回来以武力抢夺艾惜惜。而那幅画,乃昔日包冷昭的师尊亲手所绘,画上的男子正是艾惜惜。画卷原本是被包冷昭的师尊送给艾惜惜作为定情信物,只因后来发生的事,使艾家一怒之下,便把关于儿子真心所爱之人的一切都扔个干净。扔出去的物品大部分都已损毁,只有这幅画无意间流传出来,数度辗转,最后到了小公子手中。”
“所以,那幅画对包冷昭的师尊来说,意义非同凡响。看来,包冷昭是为了拿回它,才答应翮儿助他一臂之力。”充大鹏了然,然后道:“这件事……我恍若听过些许,但又不甚清楚其中关键人物与曲折。”
“此乃武林中事,家主身在商界,不在武林,不知晓乃是正常。”褐衣妇人微微一笑道。
“那,包冷昭的师尊,是否学成归来、遂心带走艾惜惜?”充大鹏生出一丝好奇之心问道。
“没有,”褐衣妇人摇摇头,“她远走外海寻找达到顶峰的机缘一直未归,曾有人猜测她已死在海上。不过,现在得知包冷昭是她的门徒,多半是她还活着,且已经修炼成天玄至尊。这包冷昭虽为皇家名捕,但武功奇诡,出手狠辣,且来历不明,如同横空出现在京都,无人知晓其出自何门何派、师承于谁,也不知皇上为何会重用她。如今想来,应该是在海外成就的师徒缘分,学成后,先行归来。”
“无论如何,有她相助,翮儿,我也就放心了,”充大鹏沉思片刻道,“包冷昭与其师尊的事,切勿对外宣扬。”
褐衣人笑了笑:“家主与小公子真是母子同心,翮公子也是这般叮嘱属下的,说此事只能如实禀告家主,除了家主之外,不能告知任何人。小公子还让属下转请家主要多多保重身体。”
充大鹏的老眼中,升起一股暖意。可一想到充敏,脸色就黯淡下去,低声喃喃道:“敏儿她……当真无救了么……”
褐衣人轻轻叹息一声,没有接话。
少主充敏如今昏睡不醒,满脸青黑,根本再无醒过来的可能,不然那些侧夫生的孩子,如何有机会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家主她心如明镜,不然也不会同意侧夫们的比试提议。
那些男子,个个有深厚的家族背景,家主虽已事业有成,但也不敢毫无忌惮的将他们扔置一边。
何况充敏已被数名医师判了死刑,新立少主之事,虽然侧夫们显得心急了些,但早晚都得进行,倒不如由他们去,让她清静两天。这段时间,少主的病,已快耗尽她的心力,连头发都白了数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