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成朔蹲下来,也摸了摸麻袋的脑袋。
罗麻袋又蹭了蹭成朔的手,完全感觉不到空气中暗流涌动,刀光剑影。
不过这件事情终究是自己理亏,白越最终还是长长的吸了口气,忍住了。
“麻袋又长大了,下次把邢队带来跟你玩。”然后白越迅速转移话题:“王爷你要给我看什么,总不能又是一只狗吧。”
成朔下巴一点:“我是那么没有新意的人吗?”
白越也觉得不是。
然后白越掀开了黑色的布。
然后白越整个人都呆滞了。
笼子下面铺着一层毛绒毯子,上面趴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大汤圆。那东西太小了,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呆呆傻傻的,听着声音四下慢吞吞地晃动着小脑袋。
成朔抓了只熊猫来,这是牢底坐穿兽啊。
邢队你可真刑!
白越颤颤巍巍指着熊猫:“这,这,这……”
肖童在一旁善解人意道:“这食铁兽幼崽是下面的官员在山里发现的,母亲已经遇难,就留下这个小家伙。食铁兽虽然长大凶猛,但小的时候十分呆萌可爱,送来给京城给贵人们看一看玩一玩。王爷见了,就拦了下来,说白小姐一定喜欢。”
虽然在笼子里,但笼子敞着,看着小家伙估计路都走不稳当,根本不用担心逃跑。
根本不用问喜不喜欢。
白越趴在笼子边,两只眼睛都要成星星了。
“我竟然有了一只自己的熊猫。”白越喃喃自语:“还不用坐牢,简直跟做梦一样。”
大家都能理解前一句,但只有成朔能理解后一句。
肖童不由的心道,王爷果然是了解白小姐的,送金银珠宝果然都弱爆了,这才是投其所好啊,可惜啊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
邱婉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宁王殿下高大威猛英俊也就罢了,竟然如此能揣摩小白的心思,还揣摩得那么准,难怪简大人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多久成亲。
真是危机重重。
“抱出来吧,这家伙现在不咬人。”成朔道:“也不犯法。”
真好。
白越立刻就上了手,将熊猫幼崽抱了出来,软软糯糯的,像是个大兔子一样趴在怀里。
呆呼呼地露了馅的芝麻团子慢慢的抬起头,黑豆眼看着白越。
大眼瞪小眼,白越的一颗心都要化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才一路过来,想着要吃什么东西来着。
宁王拦截了这只熊猫,白越带走了这只熊猫。
准确地说,是抱走的,搂在怀里,脸贴着脸。
“我养几天。”白越道:“等大了不可爱了,再给你还回来。”
白越从来都是那么直接。
“哦,还有。给我打包点点心带走,多要几个那种有红枣红豆的米糕,简禹喜欢吃。”
成朔一边吩咐下人去办,一边心道我这里果然是娘家吗,白越每次来吃喝拿要,真是一点都不心软。
等以后成亲了生娃了,可能还会带着孩子一起来,啧啧啧,我要不要认她的孩子做干爹呢……啊呸,我要不要做孩子的干爹呢?
白越抱着小熊猫心肝宝贝疼得不知道怎么好的时候,简禹正在看师爷的记录。
作为满春楼的头牌,漱玉果然有很多追求者。
漱玉从这些追求者中,挑选了一部分,但被觉得,肯定是更大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人里,有黯然神伤的。当然也有暴躁骂人的。
春娘在一旁道:“虽然有些脾气不好的,但其实青楼里这种事情常见,咱们也会有别的姑娘去伺候,我觉得,真的不至于会杀人。”
春娘和容五娘完全不一样,容五娘觉得你们全都要害我,春娘觉得,不至于不至于。
但是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只能一个个去查。
简禹一个个地看下去,看完了,又道:“你可知道漱玉曾经有一个客人,叫做廖元忠?”
“知道啊。”春娘立刻就道:“廖公子是漱玉的贵客,两人好了挺长一段时间呢。”
“可廖元忠后来移情别恋了景美杏,漱玉后来似乎还想要挽回,你可知道?”
“知道呀。”春娘一点都不奇怪:“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
春娘说完,惊觉不对,这里没有廖元忠,但是有简禹和很多其他男人,这么说打击面太广了。
春娘连忙补救:“大人我不是说您,我的意思是,咱们青楼里的客人都是这样的。都是这个爱来那个爱去,廖公子这样也很正常。”
春娘见简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又补充道:“不过漱玉对廖公子确实动过心,可那有什么用呢。廖公子喜欢上景美杏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漱玉,漱玉当时还傻傻地让丫鬟去找过他,可他说,他被景美杏的琴声吸引了。”
所以景美杏的双手手腕被折断,一定和她的琴有关。
简禹道:“你说你是看着漱玉长大的,对她非常了解。”
“对。”
“那漱玉的脾气如此暴躁,景美杏抢走了她的男人,她有没有想过要报复。”
春娘惊呆了,半晌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漱玉不恨景美杏啊。”春娘道:“我记得清楚得很,丫鬟回来那日,她喝了很多酒,骂了一个晚上的人,但骂的都是廖公子,没有骂过景美杏一句。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她心里明摆着,没有景美杏,也有其他人。”
倒是想不到,这漱玉还是个如此明白人。
简禹点点头,沉吟道:“如今,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被折磨虐杀,这是恨。一个是被侵犯之后,却将衣服整理整齐,一点伤痕都没有,虽然很可怕,但姑且可以认为是爱和心疼。”
所以现在很可能有那么一个人,他喜欢漱玉,因为漱玉,恨景美杏。
这个人,一定对两所青楼都非常了解熟悉,对满春楼更加熟悉,一定常在漱玉左右看着她,但是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