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禹正在和众人商讨,白越回来了。
不但带回来一堆吃的,还抱回了一个宝贝。
白越一路走进来,眼睛就没离开怀里。
简禹奇怪,过去看看,有些迟疑:“这是……食铁兽幼崽?”
“是,她还叫熊猫,我给她起名字叫盼盼。”白越喜滋滋:“可爱么?”
她先让人放了块毯子在桌子上,再把小熊猫放上去,小东西还只会爬,腿脚都软软的,撑不起圆乎乎的肚子,整个像是化了的芝麻汤圆一样,贴在毯子上。
白越坐在一边,满心满眼都是它。
简禹心里就嘀咕了,这玩意儿他其实已经也见过,长大了很是凶横,老虎熊都敢打一架,也不适合当宠物啊。
小时候是可爱没错,但大部分动物小时候都可爱,谢平生前几日孵出来的一窝小黄鸡,一个个毛团子似的也很可爱啊。
但白越也没喜欢成这个样子。
白越摸着盼盼,感觉人生都有了盼头。
以前刑的现在都行了,她应该放宽思路,寻找人生更多可能。
桌子上,分门别类放着各人的供词。
从贾家派来的接人的车夫孟阳,栖凤阁的老板容五娘,满堂春的老板春娘,还有两家青楼的其他人。
因为两起案子的杀人手法完全不同,所以并不能肯定是同一个凶手。但接连发生,受害者又有相似的身份,又是连环案件的一个特性。
白越这一刻神清气爽,叫人拿来了她的画板。
“根据大家的口供,有这么一个人,个子不高,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他心狠手辣,是做力气活为生的。他身上的气氛阴冷,不爱与人来往,才能更好地藏住心里不可告人的自卑和秘密。”
白越刷拉拉地在纸上三两笔,画出一个人的轮廓。
穿着粗布的衣服,戴着帽子,压低的只剩下半张脸。
白越道:“这个人身份低微,因为工作需要,常出现在青楼周围。仰慕漱玉,但自知不配,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地看她。”
“廖元忠移情别恋,漱玉很伤心,他对景美杏起了杀心。他认识车夫孟阳,在准备对景美杏动手的时候,凑巧知道了孟阳车坏了,于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白越说着,在纸上画,一个阴沉沉的人形很快出现。
众人都围着看,只觉得很神奇。
当然大部分人觉得有点胡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能画出什么?就算唯一确定和凶手见过面的栖凤阁小厮,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但是突然春娘陷入了沉默,她看着画像,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春娘犹豫道:“我好像见过。”
众人一起看他。
“有点眼熟啊……”春娘盯着画像,拼命地回想。
叶彩唐想了想,又给图上加了一点背影,男人远处的角落,是灯红酒绿,热热闹闹。
春娘一拍大腿。
“这个人……这个人我见过……”春娘激动的脸发烫:“我见过,他是……是……”
春娘半天没是出个人来,然后道:“大人,我想回一趟满堂春,这个人我肯定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他们肯定知道。”
简禹欣然同意。
带着画,一起去。
邱婉婉在一边旁观,只觉得非常的神奇,低声问白越:“你什么时候见过凶手吗?这怎么画出来的?”
完全不能想象。
白越道:“我哪见过凶手,你们看这张图其实是没有脸的,因为我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邱婉婉再细看,还真是。
这是很矛盾的感觉,一张画在那里放着,一眼看过去,感觉画得非常真实,那人好像栩栩如生。
但是再细看,那人又好像躲在阴影里,眉眼五官都看不清楚。
白越用最简单的话跟邱婉婉解释:“这叫犯罪心理侧写,重神不重形。”
“哦哦哦。”邱婉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犯罪心理侧写,不过不要紧,她还记得谢平生说过的话。我们不需要明白,只要装作明白就行了。m
谢神仙说的话,想必是不错的。
众人拿着画,浩浩荡荡去了满春楼。
白越还抱着她的熊猫,今天她是不可能把这玩意儿放下了。并且还让简禹去找点牛奶羊奶来,这么小的家伙估计啃不动竹子,还没断奶。
满春楼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香风阵阵,乐曲悠扬。
春娘明白事理,根本没过大堂,直接将人从一旁小门,带到了后院。
“去把后厨帮工打杂,丫鬟小厮都叫来。”春娘一副,我想不起来,但是肯定有这个人,人多力量我,我就不信没人能想起来。
春娘这种做事态度,大家都是很欣赏的。
显然漱玉被害,给春娘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所以她才会如此气愤。
画被徐飞扬拿在手里展示,众人三三两两地站成许多排。
和春娘的反应一样,几乎是立刻就有人道:“这是……”
卡了一下,又有人道:“这是老杨。”
对对对,立刻一片迎合。
春娘一拍大腿:“我就说这人我那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没错就是老杨,这个老杨经常在这一片拉活儿,拉人也拉货,有段时间老在外面穿来穿去的,我见过两回,站在角落里看台子上,之前也没留意,现在想想,当时台子上唱歌的就是漱玉。”
老杨?
简禹立刻道:“老杨叫什么名字?是个车夫?”
“对。”春娘道:“是个车夫,老杨叫杨,杨什么来着?”
别看春娘只是个青楼老板娘,但也是日理万机的,日日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哪有多余的目光放在一个车夫身上。
来往满春楼送菜的送人的打杂的打架的人很多,春娘偶尔一见就是眼熟,但不知道名字,想不起更多。
好在立刻就有人道:“老杨叫杨则,他每次车费都要的低,态度还好,就是好几天没来了。”
杨则,这名字大家一愣,不正是之前说过的那个。
在景美杏受害的那天晚上,他说自己在家睡觉,但是没有人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