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的沉默让张听君更来劲了。
“事情的起因咱们不清楚、经过也不清楚。但结果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看起来再不可能的可能,也一定是事实。”
这番话让马茹哼了一声。
不过也仅仅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话。
但张听君还是觉得没面子。
毕竟谁也不愿意被迷人的异性质疑。
“马记者有何高见?”张听君将了马茹一军。
马茹也没惯着他,“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可你既然问了,那我就给你捋捋。结果跟过程之间为什么不是绝对的因果关系……”
向远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制止了马茹继续往下说的打算。
“首先,你已经不是马记者。其次,咱们现在坐在这里本身也不是为了开辩论会。”
他说就说,却偏偏又瞥了眼王屿。
马茹的白眼虽然表明了她此刻心情并不美妙,却也配合的收了神通。
韩清这时候也终于开口了,“虽然具体情况我还并不清楚。不过打听一下应该不算困难……”
话音没落,又被张听君打断了,“这件事非同一般。泛泛之交的关系怕是难冒风险告诉咱们内幕。”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周周的面子还是够大的。要是能让他出马,倒肯定能事半功倍。”
韩清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听君一眼。笑着摇摇头,摸出手机不知道拨通了什么人的电话。
并且起身走到了一边。
以王屿对韩清的了解。这表明电话那头的一定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角色。
要说韩清跟随陈七这么多年,人脉关系不能说不强大。
但因为他们所属行情的性质。往来出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也就导致这些人脉关系在真正用到的时候,注定没那么顺手。
社会身份的悬殊就在那摆着,无法逾越。
张听君应该还没完全弄清楚韩清从事的行业。这会儿见对方真的找人打听去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韩老板这较真的性格……嗐,也是我多嘴了……王哥,你看那块格应角的事……”
王屿笑着看向张听君,“咱们才刚起了个头,转移话题可不行。”
张听君撇了撇嘴,“王哥,我真的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剩下的都是我不知道的了!”
“剩下的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向远峰朝张听君瞪了瞪眼睛。
张听君又不说话了。
这在向远峰看来,等于是侧面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更不能轻易放过张听君。
“张老板,你这样可就不实在了。这会儿又没外人,你这是防范着谁呢?”向远峰不客气的问道。
张听君属实有些小心谨慎过头了。
给人一种处处提防的感觉,也难怪向远峰不悦。
向远峰这话果然让张听君尴尬起来,“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向老板,你这话说的……嗐,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你们。真假不论,就闲话家常。”
说完见没人搭理自己,张听君尴尬的挠着头继续说道:“有那么几个年轻人,家里有通天的背景。为了不浪费这个资源,他们抱团发展。
通俗点来讲,可以理解成他们成立了一个皮包公司,干着中间人的买卖。
你们也别问我他们是怎么跟自璧原石搞到一起的。这其中的过程我也确实不清楚。”
说到这儿,张听君却停了下来,开始咕咚咕咚炫饮料。
这种说话一分钟充电半小时的行为,让好脾气得王屿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不过他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张听君一定会趁机提那块格应角的事。
区区一块格应角他还不至于舍不得。
只是不愿意往张听君的套子里钻。
就连向远峰都看出了张听君的企图。甚至已经开始跟韩清东拉西扯。
张听君自讨没趣,再喝下去都得汤饱。
只得继续往下说:“在帝都,虽然一板砖拍出去,倒下的十个人里八个半都是有身份的。但像他们这种金字塔最顶端的,就算在帝都也是凤毛麟角的稀缺存在。
把不用白不用的资源置换成钱。但凡是个人都知道怎么炫。
要换成我,我套现的更快。
他们一开始只是拉大体量工程方面的皮条。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向玄学靠拢……”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听君压低了声音,“之前跟朋友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分析了一下……”
向远峰打趣道:“怎么?准备复制啊?”
张听君撇了撇嘴,“向老板也太高看我了。别说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复制不了他们的成功模式。
别的不说,就说国内最中心的核心,不就那么几个吗?
只能说人命好,是会投胎的。”
王屿见他们越说越没边儿, 赶紧把话题往回拉,“赶紧的。”
张听君见他发话了,忙又说道:“说是分析,其实就是茶余饭后当个诸葛亮显摆一二罢了。较真就没意思了。
别看没人看的上掮客。那是没见过真正食物链顶端的。他们接到的工程动辄十位数。抽十个点的咨询费……几个人怎么花都得好好想想。这还只是其中一个项目带来的收益……”
张听君羡慕的语气藏都藏不住。
跟这个社会接触的越深,越懂世界上的确没有绝对的公平。
百分之九十的资源永远掌握在那百分之十都不到的人手上。
这根本不是嫉妒或者羡慕的来的。
张听君心里也明白。所以稍稍感慨了两句之后,就自觉的把话头拉了回来。
“可能因为高层们本身就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也可能因为他们已经摆脱了生活里的一切枷锁。总之他们赚到了不知几桶金之后,将项目拓展到了玄学领域。”
说到这里的时候,向远峰冷不丁接话了,“难道说,帝都自璧原石在风水学上的噱头,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张听君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虽然我也做不到朔源,但他们的岁数跟我们相差不太大,时间方面应该对不上……”
韩清也点了点头,“没错。贵人们用到自璧原石来起到净化空间的作用,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十几年前的社会状况,跟现在的变化区别还是大的。就算他们,那会儿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本事。况且那时候他们才多大。
张听君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最开始的始作俑者应该是另有其人。他们不过是将这件事推到如今这种高度的几双手……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几个人。”
韩清补充道:“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自璧原石本身的能量磁场确实不错。在这方面,自璧原石具备其他场口原石并不具备的优势。”
张听君似乎对这方面相当感兴趣。
张嘴就顺着韩清的话题继续往下问。
但韩清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张听君自讨没趣,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王屿身上。
但王屿这会儿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就连刚才一直追着问的问题都没再问。
张听君试探着喊了王屿一声。
倒是把王屿的神智唤回来了。只不过仍旧没理他。
而是冲向远峰说道:“腾南魏家从来没放松过对自璧场口的控制权。想这么运作,绕不开魏家。”
向远峰点头,“没错。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难不成魏家是张老板嘴里台子党的合作伙伴?”
“台子党?”张听君看上去反倒有些惊讶,“现在哪里还敢提这三个字。他们距离核心确实不远。至于是不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你这模样,让我有种魂穿封建社会的既视感。”
向远峰不遗余力的埋汰张听君。
张听君大约也看出来自己嘴皮子不是向远峰的对手。连试着还嘴都没有一秒转移注意力。冲王屿说道:“这方面我就真不搞不清楚了。你去问周周,一定能有准确的答案。”
极为应景的。
周周就跟张听君约好似的。电话紧接着就追了过来。
王屿看着手机屏幕上周周的名字,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有特异功能吧?
多少有点心虚的把电话接起来。
周周的声音立刻传来,“你们人呢?敲了半天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王屿奇怪的说道:“我们出门了。可是不应该啊……就算琪琪不在,魏琳也应该在家才对。”
但周周的关注点从他第一句话就开始跑偏了。
他追问道:“你们出门了?去哪了?怎么没喊我?”
王屿:“……”
周周神出鬼没的,谁能提前预判他今天的行程满不满。
怎么可能事事都一起进出。
但这种事也不可能当着周周的面直接说。
所以王屿卡壳了。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旁边的向远峰大约是听到话筒里漏出的声音,凑到王屿手机边上开口道:“我们在琉璃厂呢。跟你说,这边今天可热闹了。来不来?”
“等着!”
周周人狠话不多,撂下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你跟谁在一块儿呢?喂?喂……好家伙……这速度……”
张听君见状,连忙开口道:“王哥,待会儿可千万不敢当着周周的面说是我背后嚼的舌头。”
不等王屿开口,向远峰就说道:“张老板,在人家看来咱们无异于蝼蚁。没那么显眼醒目。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张听君叹了口气。
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也就消停了。
其实他就是不说,也没人闲的没事去说三道四。
偏偏他自己小心谨慎过头,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让他疑神疑鬼。反反复复的提及,显得其他人居心叵测似的。自然让人心中不快。
向远峰最见不得他这种人,所以自然说话不中听。
王屿虽然也觉得张听君过于絮叨。
但转念想想自己这些人跟张听君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他明哲保身有些多余的想法,倒也是人之常情。
看张听君这模样也是可怜。不由得心里一软,“那块格应角你要确实合心意,就给你了。”
张听君反射弧不知道划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王屿,半天没反应过来一样。
韩清笑着插嘴道:“看样子张老板兴趣不大。王老板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张听君立马说道:“谁说的!王哥,可不敢听韩老板的。”
还掏出手机一副一言不合就转钱的架势。
“王哥,你开价吧。”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会儿,基本上算是遂了张听君的意。
因为对比其他方面,王屿确实不看重一块原石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润。
可能是因为他从不缺少从翡翠原石上赚钱的能力。
当一种行为发展成固定模式,时间一长就像呼吸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王屿想也没想报出了十五万的价格。
这下又轮到张听君不敢置信了。
马茹看着他这股磨叽劲儿,可能是觉得扫兴。没好气的说道:“买就买,不买就好好吃饭。能不能考虑一下业外人士的感受?”
一桌子男人,从头到尾都在谈论那些有的没的。
就没一个为她发声吗?
张听君大于是怕王屿反悔,连忙给王屿转了账。
大约这个价格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在转完账后,他为了向王屿示好,开始搜肠刮肚捡着王屿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聊着。
他跟王屿算不上熟,能说的也无外乎那些关于台子党的坊间传闻。
要说这张听君有也是有意思。
前面讳莫如深,到这会儿却跟竹筒倒豆子一样生怕有所遗漏。
当然,也可能是觉得反正刚才说也说了。
说一句跟全盘托出也没多大区别。
张听君并不算什么二代,之所以知道些皮毛,据他所说完全是沾了一位朋友的光。
更具体的他没说。
只说如果后面有机会,愿意为王屿等人引见。
可能在他看来,让王屿几人上心的并不是自璧原石本身。
而是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上层人物关系。
所以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张听君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