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豆丁在姜小花面前围了一圈。
四双眼睛好奇地眨巴眨巴。
姜小花却眼神放空,丝毫没有注意到。
三个当哥哥的悄悄互换眼色,无声交流,“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可能在想什么事情吧?”
小苗苗并没看到哥哥们的小动作,她也学着娘亲的样子托腮沉思。
“嗯……李先生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姜小花叹气,眼神放空地点点头,顺势附和,“是啊,谁知道呢。”
话说出口,姜小花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醒了神。
再看面前,除了小苗苗,其他三双眼睛都惊诧地望着她。
姜小花尴尬地坐直了身子,故作镇定道,“我是在想,他此去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玻璃匠人,做出我想要的玻璃瓶子。”
小豆丁们也不知有没有相信姜小花说的话。
刘光正色道,“李先生有那一手扎针的本事,一定能够自保的,你别太担心了。”
姜小花试图解释,“我没有担心……”
刘勇说,“李先生过去经常在外游历,他也不会迷路的。”
姜小花继续为自己澄清,“其实我只是在担心玻璃瓶子,能不能做出来。就算做出来,价钱能否合适。”
刘明信心满满道,“娘,李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您也是相信他,才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对吧?您放心,李先生一定能顺利回来的。”
姜小花沉默,彻底放弃了解释。
面对三个男孩子清澈的眼神,她若再说下去,大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次日早晨,陈大伟早早就来了姜小花家。
四个小豆丁已经晨读了一会儿,正在练基本功强身健体。
刘明、刘勇虽然志不在此,但姜小花也要求他们坚持晨练。
希望他们能够拥有一个强健的身体。
姜小花同时也在按自己的健身计划锻炼,深蹲、托举重物、拉伸等等。
她如今这副身体比起前世还是太弱了些,必须循序渐进把肌肉力量练起来。
看到陈大伟来了,姜小花笑着招呼:“大伟来了?”
“还不到时辰,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喝的。”
陈大伟礼貌的婉拒,“姜姨不用麻烦了,我刚吃过早饭才过来,不渴。”
姜小花应了一声,说,“那边有小板凳,你随便坐啊。”
陈大伟却没有落座。
他看着眼前这一家大小晨练的画面,心里也痒痒的,跃跃欲试。
陈大伟忍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
“姜姨,我能跟着你一块练么?我也想跟姜姨习武!”
姜小花喘了口气,笑道,“我现在练的,不适合初学者。”
“这样,你跟着勇儿他们学吧。”
“要是感觉吃力,就停下来歇会儿,可别勉强。”
陈大伟欢欢喜喜地答应一声,跑过去看着刘家四小只的动作,有样学样。
练了半个时辰,几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姜小花早已烧了热水,大家各自拧了布巾擦脸擦身。
一切完成后,姜小花神清气爽地从卧房出来,“勇儿,大伟,咱们走吧。”
刘勇也已经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郑重道,“嗯,我来赶车。”
院子里的骡子车是刘勇套上的。
他最近不仅学会了养骡子,还跟李元之学会了驾车、赶骡子。
因为姜小花计划着顺路去买些礼物。
他们出发的时间比预定的还要早些。
既然是临时登门拜访,就更不能空着手去。
姜小花买了四种糕点,一小筐蜜橘。
她从陈大伟那打听到陈升习惯喝六安茶,又到茶叶铺子买了半斤上等六安茶。
总算凑齐了三种礼物。
刘勇接下来不再停顿,赶着骡子车一路直达麒麟巷。
姜小花还是第一次来麒麟巷。
不过巷子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宁静。
时不时可见书生打扮的人三五结伴,说说笑笑的经过。
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来拜访住在巷子里的某位文人,或者文官大臣。
虽然名为巷子,这里的道路却笔直宽阔,足以容得下两辆马车并行。
刘勇一直赶着车到了六号小院。
三人下车,把骡子栓到路边的石头拴马桩上。
小院大门紧闭。
两扇木门只刷了薄薄的黑漆,走近了就能看见木头本身的纹路,还有天然的坑洼和漩涡,颇有种古拙的风格。
门楣之上挂着一方原木色的牌匾。
不同于常见的“某府”“某宅”。
牌匾上用绿漆写着“柴扉”二字。
姜小花打量了一圈,对陈大伟轻声道,“你这位堂叔还真是一位风雅之人。”
陈大伟说,“我爹说,堂叔自小喜欢的东西就与旁人不同。”
他抬手敲门。
等了一会儿,木门才从里面开了一道缝。
陈大伟对着门缝笑道,“力哥,是我啊。”
木门一下子敞开了,露出里面仆从打扮的青年,“原来是堂少爷。”
青年看向站在后面的姜小花和刘勇,“这两位是?”
陈大伟分别介绍,“这是刘勇,我在学堂的同窗好友。”
“这位是姜姨,刘勇的母亲,他们有事拜访堂叔。”
姜小花开门见山道,“我是为了东市外面那处待售的铺面而来。”
“还请您想主人通传一声,我们就在这儿等。”
青年愣了一下,继而拱手行礼,“那就请两位客人再次稍后。”
青年轻轻地虚掩上大门,转身急匆匆地往里面去了。
陈大伟有些不解地问,“姜姨,你们本来可以直接跟我进去的。”
“为何非得站在这儿等?万一堂叔他不愿意见客,咱们不是白来了吗、”
姜小花微笑说,“你是他的亲人,自然可以随意进出。”
“我却是另有目的而来,与其进去了惹得主人当面不痛快。”
“倒不如早点说明来意,要不要见我,交由他来决定。”
陈大伟若有所思。
刘勇也感觉颇为受教,说,“咱们是来谈买卖的。”
“的确应该待人以诚,坦然相告。”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若是陈先生不肯见咱们,又当如何?”
陈大伟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来自己堂叔家多少回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