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很快,庞统在朝堂上清了清嗓子后,出列拱手说道:
“启禀官家,臣以为李相国与吕政事二位所言皆有道理,如今我大宋中原各地因为金军南下,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死伤者无数,自当以重建振兴为主。”
“但这些事情也都急不得,太过于急迫了反倒不美,故而臣建议,只需对这些被金军掠夺过的地方免税三年,那么不出数年后,这些地方自当恢复如初.......”
接下来庞统又说了一些原因,表示地方的百姓只要没有官吏们的剥削,那么百姓们自然都会生活得很好的。
至于其他这样政策、或者那样举措的,都没有直接免税来的作用大。
只要官府不折腾,只要保持最为基本的秩序,那些被大军掠过的地方就能恢复得很快。
官府不折腾……..
很显然,在旁人看来,庞枢密的话几乎就等于完全是,推翻了刚才那二位大员的所有建议。
一时之间,这朝廷之上,顿时就陷入了一种感觉十分诡异的沉默。
话说,这庞枢密到底是哪路神仙啊,一口气就将那二位给全都得罪了。
但问题是,在站的各位谁不知道只要免税,一切都好办了。
可是免了税,那朝廷这么大的开销又当如何维持呢。
“启禀官家,臣以为.......”
这不,这庞枢密说完没一会儿后,就有不少大臣官员们纷纷出列反驳庞枢密之言论。
开玩笑不是,说不收税就不收税了那儿行呢,可以减免,但是不能不收。
“官家,庞枢密之言有违......”
“官家,庞枢密之言乃是......”
“好了好了!!”
坐在上位的袁术有些受不了了,当即摆手打断了他们。
继而又看向另一边儿,一直未曾说话的李儒,轻声问道:“李枢密,你对庞枢密之言有何看法呐?”
待此言落下,其他的官员们都不禁在暗中相互对了对眼神,他们都不由感到了一丝诧异。
话说,官家似乎对这两位枢密使很是重视啊。
其他人都不去问,偏偏就要问这两位枢密使。
刚才官家看向庞枢密使的眼色,他们其中大多数人可都是察觉到的。
一时间,他们有了不少危机感。
难道说.......将来这枢密院是要变天了吗。
要不.......之后就想个办法调到枢密院去?
不过回头想过来倒也正常,毕竟一路跟着官家从扬州杀回来的,不就是这二位枢密使吗。
只是这庞枢密还好,他们之前不少人与其也到过交道,却有本事,但这李枢密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李儒闻言出列,拱手应道:“回禀陛下,臣以为不但应该免税,而且还应该鼓励当地的百姓们继续开荒。”
“凡开荒之田地皆属于开荒者拥有,并且同样都应当免税三年,在三年之后又当只收取一半的税赋,此举同样也需保持三年,另外那些无主之地也当重新合理分配。”
“如此便可吸引更多的人前往,也弥补之前那些被金军所杀害的空缺。”
待李儒说完这三句话之后,便稳稳的退回了列中,甚至还开始眯眼养神起来。
这李枢密是安静了,但此时在朝堂上的群臣们,可是顿时就炸开了锅。
合着免税三年还不够,甚至都还要多整一些名堂出来是吧,那要不朝廷在给他们多补点儿呗。
而脾气有些暴躁的吕颐浩,当即出声呵斥道:“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那照你们这般安排下去,朝廷如何维持,这么多官员的俸禄如何发放,军队军饷怎么发?”
“更何况,此次遭到金军掠过的州县可是不少,淮南有一半地方遭到了金军的劫掠,京东二路则是更多。”
“若是皆为免税,那么在此落下的巨大亏空,又当如何找补。”
待吕颐浩说完之后,李纲也紧跟着强调说道:“我知道御营将士们在前不久的时候,从金军哪里抢回来了不少钱粮。”
“但是如今金敌当前,西边还有半个关中之地已经被金军拿下,若是免了所有税赋,今后这个账应当如何来算?”
袁术在听见他们一个个如此说道后,也不禁揉了揉眉头。
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蜜水,一口灌了一大半。
这朝堂上的事情啊,有的时候就是如此奇妙,刚刚还在争吵不休的两人,在这一刻突然又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要不是因为袁术见多识广的话,还真就被搞糊涂了。
而此时袁术又见那庞统还在据理力争,大有舌战群儒之势。
其中最重要的意思就是,当下钱粮储备足够一年有余,更何况不是还有其他地方的赋税吗,这税怎么就不能免了。
而后又有人问道,那一两年之后呢,免一年半载也就过了。
你庞枢密口气倒是不小,一张口就是三年,你是真不知朝廷有关部门的苦是吧。
再则说了,这是中书门下和尚书省的事情,管你枢密院什么事儿了,可不用越界了。
说起来,此时朝堂有了一番新的形势。
此前枢密院枢密使都是由宰相或宰执来兼任,压根儿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现在好了,枢密院的枢密使就与中书门下省的宰执们争执起来了。
按理来说,这中书门下省与枢密院还是同一个级别的,倒也是有的吵。
庞枢密随后又表示说,这钱粮自然是需要找有钱的人来出。
说到这里,甚至还说到了要变法之类的话来。
这一下子,朝堂之上就变得更加热闹了。
已经从最开始的争执,逐渐转变成了争吵。
于是袁术对此就感觉比较烦躁了。
因为,他放在桌案上的蜜水已经喝完了。
什么是天大的事情,这便是天大的事情。
啪!
袁术当即大拍面前桌案,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那俩内侍厉声喝道:“你们俩眼睛都是瞎的吗?”
“难道没有看到朕的杯中已经没有蜜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