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首脑临战而逃,未战先怯,对于防御战的士气打击极为严重,原本夏国太师杨彦武的计划是依仗坚固的城墙进行积极防御,抽调在外线的援军展开反包围,以皇帝和京城为饵,在防御战中歼灭敌军。
这个方案很大胆,但也是行之有效的唯一方案,当时城内没有一支军队能在野战中与齐王军对抗,占守城部队绝大部分的是刚刚成军的京营,这些人的训练水平连我那刚刚进入SRpm的表弟都不如,可以说杨太师已经将手上的烂牌尽可能打出最好的效果,并差一点成功翻盘。
但很可惜,他遇上的是朱良锋,而不是朱棣,就算是李煜表现也比他好!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风花雪月太平洋·前奏》
宛平城作为京城的南翼屏障,一向被所有定都于此的王朝重视,其重要性不亚于虎门之于广州,剑门关之于成都,潼关之于关中,蒂法之于3d区。
城外的卢沟桥地理位置险要,不仅京汉线从此贯通南北,承担着将南方的财赋援兵运到京城的重任,而京奉铁路与通往绥远的京绥线也通用附近的铁路桥,担负起京城沟通关外与山西地区的任务。
这座横跨永定河,全长266.5米的十一孔不等连续圆拱桥造型十分优美,而上面的石狮子更是四级考生的一生之敌,与坎儿井、大运河并列。
可现如今憨态可掬的石狮子已经被炸的粉碎,两侧的石栏杆更是首当其冲,碎的不能再碎了,在北侧的岸边,神卫军的士兵正在沙包机枪掩体中奋战着,尽可能在自己阵亡前多打出去一条弹链。
对于齐军大量装备的大正十年式掷弹筒,神卫军没有什么应对办法,
战前资金大量用在重炮与机枪上,对于迫击炮并不重视,
因而当神卫军带着编入营连的重机枪上战场而沾沾自喜时,这种手持式单兵操作的超轻型迫击炮直接将他们打蒙了,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战斗条例和步兵操典呀!
更不用说齐军还购买了一批日制70毫米曲射步兵炮与德国退役掷雷器,即便处于堑壕体系中依然会被这些走高抛弹道打降龙十八掌的小炮弹砸中,
这些新式火炮面对按照作战条例长时间开火不转移阵地的行为简直要高唱“慢慢地累积感觉,两人的世界就能够贴近一点”,
每种新武器出现在战场上,都能给第一次见到的敌人巨大的心理震撼和杀伤,迫击炮自然如此。
如果说当初齐军击破正定防线还有着夜袭与觉醒剂的帮助,那么在后来的一系列阻击战中,神卫军这才尝到这种便携式小炮的滋味。
好在朝廷的兵工厂造大炮不行,但弄点重机枪与子弹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连Kmt一路瞎折腾将合格钢材产量弄到最低点,在抗战中依然生产了超过2万挺重机枪,4万挺轻机枪,4万支掷弹筒,1.2万门各式迫击炮,还累积生产了550万发迫击炮弹,42万发75毫米炮弹,为步机枪提供累积11亿发子弹,
虽然这些产量大多是43年与44年才达到高峰,但足以见得即使是农业国,只要下定决心也是能搓出一定量的军火来维持使用,
只不过这个数字与日本相比就相形见绌了,Kmt辛辛苦苦八年的产能仅相当于日本1942年轻武器产量的2倍,这还是在南洋战事开启后海军战时舰艇急造计划与在丸四计划上大幅度修改的改五计划吞噬了大量军费后的结果,可以见得即便是半工业国对于有一点工业的农业国的差距,
而日本人的产量虽然让当时还在窑洞里的土鳖羡慕到流口水,可和当时在欧洲战场上打生打死的胡子兄弟,正在飞跃海峡玩千机大轰炸的昂撒人一比,瞬间就如同腐草之荧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要是日本陆航真的能凑出来千机大轰炸,Kmt何止在重庆,都跑到西康去了!
但挨打挨多了也能悟出道理,除非是一次性军队,否则各国军队都能从战争中学习战争。
通过大量人命铺垫,神卫军总结出了齐军的反应速度与反击能力,编成了充满血泪的战场条例,其中第一条就是只要听到炮弹的呼啸声,立刻就地卧倒!
机枪的弹链也从原先的250发变成100发,甚至在前线士兵的自行dIY之下,他们将重机枪的水冷套全部舍弃,使用轻机枪的两脚架取代笨重的三角枪架,安装了一个手枪握把,增加提把设计,将一挺重量49公斤的重机枪变成了20公斤的丐版通用机枪。
你问要是射击过多枪管发烫怎么办?前线连100发弹链觉得是阎王爷嫌命长,直接分成两个50发的弹链,他们现在更羡慕对面的30发弹板机枪。
至于枪管发烫,直接往上面浇水不就行了?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枪管寿命,尽可能快的将子弹打光撤走才是最重要的!
齐军很快就发现了桥对面的机枪火力点,但由于手里的掷弹筒射程不够长,他们只好将每个营才有3~4门的70毫米曲射步兵炮拉了过来,
这种使用线膛炮管,扳机击发的迫击炮可以看做是工兵掷雷器的进一步发展,与布朗德奠定的现代迫击炮相差甚远,
但只能捡破烂的齐军可不能决定自己用什么武器,而是看老东家的垃圾库里还有啥,这些70毫米曲射步兵炮甚至还是日军现役部队的装备,直接抽调了过来,旧货卖出了新货的价钱,日本人都高兴坏了。
现在的陆军还不是1937年之后的陆军,每年的军费十分有限,这种好说话的冤大头是用一次少一次呀。
等到齐军炮兵找好方位角,手起弹落,将炮弹打出去时,对面的神卫军早就丢下重机枪跑路了,他们在跑之前打光了两条弹链,已经够本了!
王德贤带领的连队竟然毫发无伤的一路撤退回京城,在南郊的军营内补充了新兵,还换上了一批新式武器后,这些有战斗力的老部队被作为骨干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现在他的连队有16个步兵班,每个步兵班为标准的13人,一个四人制机枪小组,装备一挺东南工业产的27式轻机枪,副射手只携带一把大沽造战斗手枪,
剩下两人都是弹药手,除了作为步兵应该携带的弹药外,他们还要帮着机枪手携带8个塞满子弹的25发弹匣。
而剩下的8人单独成为一个步枪组,他们没有像飞虎军那样以机枪作为全班作战的核心,还是和日军一样将基层再细分成机枪火力组与步枪组,
事实上这在各国陆军中都是常见的,反倒是超前一步的飞虎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王德贤的步枪组幸运地分到了一支枪榴弹发射器,但后勤没有送来应该配套的枪榴弹,这玩意没有榴弹就相当于一堆死重。
除了最基础的步兵班,他手下最有实力的就是一个十人制重机枪班和一个装备两门缴获的掷弹筒的火力班所组成的火力排,而且还拿到了不少皇家兵工厂与工部天工局应急制造的伯格曼冲锋枪。
虽然质量不算太好,但对面的齐军手上的青岛造因为长时间战斗已经因为缺乏子弹而无用了,现在齐军的基层火力全部依靠他们的掷弹筒。
大正十三式轻机枪与三年式重机枪的评价一言难尽,只能说总座高见!
先不说歪把子设计上的一系列毛病,单单是这个为了服从使用通用弹夹的弹斗设计就让齐军吃尽了苦头。
理论上这挺机枪能够做到一边开火一边装弹,达到永动机的效果。
可实际上由于华北地区的沙尘影响,齐军手里的歪把子故障百出,那个油壶就跟摆设一样,实战中能打出120发的射速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三年式虽然抛弃了沉重的冷却水箱与水管套,但为了让气冷散热效率达到机枪射击的程度,他们不得不在枪管上安装了大量黄铜制成的散热片,一挺气冷式机枪竟然比水冷式还要重,让飞虎军与兵工厂的人看到都目瞪口呆。
但齐军在总体上仍然略有优势,他们的人员素质与作战经验比匆忙扩军而来的京营好上不少,而神卫军也因为补充了大量新兵战斗力下滑。
王德贤率领连队驻守在永定河北面,承担拦截一切过河敌军的任务。
虽然王德贤对于这些才摸到枪就要上战场的小子们怎么都瞧不上眼,但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他们能补充的最好的兵员了。
直隶大部分地区仍然在朝廷掌控中,但交通线路被切断,枢纽要么被炸毁要么被晋军占领,各地的粮饷兵员送不上来,想要扩军就只能从京城附近几个州县来解决。
他们现在抓壮丁的方式和风帆时代英国海军抓水手一模一样,蹲在酒馆门口捡尸,将那些喝的叮咛大醉的酒鬼全都甩到军营中,变相为京城的禁酒事业做出了助攻。
连绵的枪声在河边响起,齐军在前线集中了大量火力,试图在卢沟桥与铁路桥上打开通路。
而神卫军也不逞多让,他们拆下京城佛寺的重石运到岸边,垒起一道高墙,质地坚硬的花岗石就是他们的掩体,机枪从里面预留的小口中伸出来,对着堵在桥头的敌人乱打一气。
现实版堵桥的火力可比游戏中凶残多了!一旦齐军越过他们划定的射击界限,那些老旧但性能成熟的马克沁式重机枪就会用自己的弹雨让齐军享受到骨肉相连的待遇。
一连战到晚上,卢沟桥仍然没有被突破,连桥面在双方你来我往的炮击中都被炸出几个坑。
飞虎军在这几年研发了不少武器,但能够走到定型投产的只有寥寥几种,剩下的这些样品自然就要清库存,而一些被下了大订单的武器还借此实现了华丽转身,变成了东南工业出口手册上的外贸武器。
在神卫军的背后,便是一座飞虎军同款的野战探照灯,再加上迫击炮发射的照明弹,王德贤最担心的夜渡还是发生了,好在有这些新式武器的加盟,让他们在齐军刚刚下水的时候就发现了动向。
在连续多次的寒潮袭击下,永定河结了一层厚厚的河冰,这也省去了搜集渡船的麻烦。
齐军悄悄趴在冰层上,忍受着刺骨的寒意,一点点向前蠕动,防止发出一丝声响,这可不是在卧冰求鲤举孝廉,而是实打实的战场偷渡。
白天神卫军的炮火就告诉齐军短短两百米的河面就是无可逾越的天堑之途,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能削弱敌方优势的方法。
就在齐军士兵爬到河中间时,阵地后方的迫击炮定时打出照明弹,数十万烛光强度的亮光照亮了战场,将趴在河冰上的齐军身影完全显露出来。
随后齐军打开了强光探照灯,这玩意太容易被击碎了,因此只有照明弹发现敌情的时候才会开启。
一瞬间永定河战场像是又回到了白天一样,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齐军明白他们偷渡计划已经破产,只能强行进攻。
他们拖着在冰上爬行后冻僵的身体站起来,迈开僵硬的步伐,随后就被反应过来的神卫军机枪阵地扫倒。
齐军没想到他们的机枪在冬季竟然也能及时开火,按理来说冬季水结冰之后机枪往往需要预热才能射击,可对面的阵地上一没看到火堆,二没看到浓烟,难道他们也装备了气冷式机枪?
其实神卫军的处理方法也很简单,他们在机枪的水箱中掺杂了大量高烈度白酒,这种土质防冻液能让酒水混合物的冰点下降到零下30度,现在的气温只有零下22度,距离让酒水结冰还早着呢!
而且皇家这次也大方极了,他们拿出来内府所藏的烈酒,度数与口感只比聚福楼的差一点,放在外面市场上,凭借口感都能卖到30龙洋一小瓶,现在全部给这些丘八们拿来当防冻液,让神卫军的士兵们觉得外面流传着的皇家要弃城而逃的说法都是无稽之谈。
至于多少防冻液变成了肚子里的存货,这就不得而知了,我装酒的时候一不小心撒出来一点,为了不浪费天家的恩情,把撒出来的酒喝光这没问题吗?
损耗火耗不光是官僚才能玩得转,钻空子谁都行,国库白银都能失窃,自己打生打死保卫京城,喝上两口玉枝甘露又怎么了?
而齐军应对机关枪阵地的方式也很冷酷,就是用人命去填。
他们一路上抓了不少壮丁和溃兵,现在这些人在啄木鸟和歪把子的威慑下磨磨蹭蹭站到河边,随着子弹打在脚边,这些人也都想明白了哪边活路大。
回去要面对整个齐军,冲上去是九死一生,但好歹还有一成生还率。
这些向死求生的人手上拿着一根绑着刺刀的木棍,穿着单薄的秋衣踏入战场,还没发出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声音,喉咙与声带就被迎面而来的重机枪子弹撕碎,无力地倒了下去。
齐军对于这些人的定位十分清楚,就是炮灰,他们连步枪都不愿意分发,就算三零式不给,老旧的村田步枪起码给点吧?
但齐军连收缴的德莱塞击针枪与用火绳枪改造而来的纸壳黑火药步枪这种烧火棍都不愿意给,因为没有必要在一群必定走向死亡的人身上花时间,
他们只不过是用来牵扯敌人注意力的旗子罢了,真正的杀手锏正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口中吐出大股看得见的热气。
齐军骑兵数量稀少,在缴获了大批官马后也只能凑出5000人的骑兵,其中还有不少骑兵的战马是用驽马充数,打完这一仗肯定就不能要了。
但5000人看起来很少,冲起来就如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死亡旋风。
趁着神卫军的照明弹与探照灯都集中在两座桥中间的河段,齐军骑兵扬起马鞭,让战马开始逐渐加速。
齐王早就谋划着这一手,他按照黄河的冰层厚度推算了永定河的冰层,大致能承受得了数百骑兵同时在上面奔驰而过的重量。
兵贵神速,如果再打两天,河冰恐怕就要被两方的炮弹炸开了,骑兵想要发动攻击就必须从狭窄的卢沟桥上走。
至于铁路桥,人在上面都走的跌跌撞撞,要是骑兵上去估计自己摔伤的都比机枪打下来得多。
王德贤感觉自己的连队仿佛被遗忘了一样,隔壁几公里的阵地上全面开花,自己面前倒是寂静无声,
这种感觉并不好,他总是认为要从意想不到的方面思考问题,要以敌人的思路来应对敌人。
他给团部挂了个电话,想要几发照明弹给自己探探路,结果隔壁的牲口们已经把照明弹打光了,自己只能瞪大眼睛在这个无月的夜晚观察敌情。
可神卫军又没有像日本海军的鹰眼见张员一样狂吃鱼肝油,这个时代因为物质匮乏,除了飞虎军外,各支军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夜盲症,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讨厌夜战的缘故。
好在他之前留下了一个手电筒,虽然电池快没电了,但有灯照着总比做个睁眼瞎好。只不过手电筒一打开,他就发现了最惊悚的一幕。河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正在渡过永定河,排头的甚至已经快要摸到自己这边的岸上了!
他脑海中除了下令开火外只剩下一个念头。
“tmd,骑兵还能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