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挺瞎想着宋楠说的“奇技淫巧”之类的,觉得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却说在机关灶上吃过晚饭,在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儿,已是晚上七点半了。简挺本想等等欧阳雪,把今天玳浩洋说的规划设计的有关事宜,与之相互沟通一下。但她一直未归,看来,是趁着开会,晚上住县城了。
于是,简挺下楼,走到大门口时,老谢又走出门卫室,和简挺打招呼,简挺嗯啊着应酬了过去,不经意间,觉得老谢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
君再来旅社,也在东升街上,只是与客悦旅社是相反方向,在乡政府的东边四五百米。当然了,从外面看上去,规模没有客悦那么大,条件估计如欧阳所说,稍微简陋一些。
这次欧阳肯定吸取了教训,为了安全起见,特意交代办公室同志,把房间开到了三楼的305,也在楼梯边。
进了旅社,只看到零星几个住店的。简挺就走步梯上楼。一看,楼梯和走廊上倒是铺着红地毯,当然啦,是那种劣质的尼龙地毯。
简挺摇摇头,心里话,这么破的旅社,有什么必要铺地毯啊。这简直就像穿件破棉袄,却打了一根领带,不伦不类嘛。有这钱,何不投到房间里的设施上去呢。再者说,这尼龙地毯,符合消防要求吗?简直是乱弹琴。
这么想着,就到了三楼,转过拐角,快到了305门口,看到有个人,居然正全神贯注在开门,开的是305 的门!而且,奇怪是,拿的不像是钥匙,却是一个小钩子和其他工具,“呼啦”门被他打开了。
开门者正要扭头,简挺一个箭步上去,右胳膊卡住他的脖子,一转身,像拖死猪似的,就把他拽入房间。
“好汉饶命……大爷饶命啊……”那人嘶哑着叫道。
简挺卡的用了些力,这人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简挺一甩,这家伙一骨碌就瘫坐在地上,可能是摔疼了哪个部位,轻声呻吟着。
简挺打开灯,关了房门,拉了把椅子,坐在房门的方向,这才看清来者,大约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地道货。
简挺倒是还没开口问呢,这个家伙躺坐着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只是怕惊动了旅社的人,声音没敢放开而已。
“嗬!你特么的倒还有理了?”简挺说,“说吧,你这位不速之客,来我房间,是想干嘛呢?”
“这不明摆着,不是想发点小财嘛。”呵呵,这家伙倒是个痛快人。
“老实说,今天,这是发的第几笔财了?”简挺审问道。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看看,刚出手,就被你……”说着,他把所有的口袋都翻出来,把棉衣扣子也揭开,让简挺看。
“噢,日子没算对啊。你是怎么打开我的门的?”简挺对他的作案工具有了兴趣。在警院上学时,听老师讲过;三个多月前,在理山的拘留所里,曾经接触那个叫小毛的小偷,听他讲过入室盗窃的神偷绝技。但是,真正亲眼目睹这一奇技淫巧,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不是都看到了嘛。这不,就是这个。”他捡起地上的小细钩和一串钥匙状的玩意儿,向简挺展示着说。
简挺接过来,细细查看,原来是很硬的钢丝做成的单钩,还有五把串在一起,专用的,像钥匙又不是钥匙,带着各种齿形的铁片。
“这就是所谓的万能钥匙?”简挺疑惑着问。
“哪里有什么万能钥匙啊,如果说有,就是这几把撞匙工具。”
“撞匙工具?你刚才用这个开我的门,用了多长时间?”
“也就三四分钟吧?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过来了。”
“三四分钟?”简挺想了想,说,“你再给我演示一遍。”
“啊?我真的不敢再干了。”看来,小蟊贼是真害怕了。
“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呀,怎么,到了派出所,才给我演示吗?”简挺掏出了警官证,亮了亮。
哎哟,这家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话,今天真特么的倒了血霉,不仅没有收获,还栽到了警察手里。怪不得,刚才那身手,让自己都反应不过来,原来,这是老鼠遇到了猫啊。
“不是不给你演示,那个啥,如果过往的人发现了……”
哦,原来是担心这个呀。
简挺说:“没关系,这样吧,门开着,你就在房间内再做一遍给我看,我在门口给你望着风,不就三四分钟吗?”
说完,简挺打开了门,看看走廊上没啥人,就示意这个家伙开始操作。
这个家伙愣了,还真没见过情愿给自己望风的警察呢。
无奈,他趔趄着站起身,到了门边,这回是第二次,已经轻车熟路,先用小钩子勾了锁簧,然后插进去一把撞匙,不行,就换了第二把,这一次,一直捅到了底,转动撞匙,“呼啦”一声,锁开了,前后不到两分钟。
简挺看得目瞪口呆。哇塞,太神奇啦!
他又关上了门,问道:“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家里什么情况,统统老实交代!”
这人还算有眼色头,开完锁,主动半跪到地上,说:
“我就是东升乡桃花村的,叫王狗娃儿。家里就我和爷爷。”
“从哪里学的这个开锁?”简挺把玩着这个小钩子和铁片,审讯道。
“前年因为一次打架,被关了几个月,号子里一个弟兄,哦,不,一个犯人,教给我的。当时,觉得好奇,就学会了。”
“开门撬锁,入室偷盗,干了多少次了?”
“我还真是没干过,今天还是头一遭,结果就失手了。”
简挺觉得这家伙没说实话,问道:“一年多都没干过?怎么现在就想起来干了呢?”
没想到,这一问,又把王狗娃儿问得痛哭流涕。他说:“俺爷不是住院了嘛,没钱啊,我不是没办法了嘛。不信,你可以打俺村村长的电话,看我说没说瞎话。”
说完,他摸出手机,在拨拉着通讯录,似乎在找村委主任的电话号码。
简挺的心一沉,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