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简挺和西门安俩人看向自己,苏醒然解释说:“先说迁坟吧,你们看,坟虽然迁走了,但修建成了小广场,给全村群众提供了一处休闲娱乐的去处,是积德行善之举嘛。改名字,不也是如此吗?名字虽然改了,西门风情小镇建起来了,群众有了发家致富的渠道,同样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嘛。”
简挺打趣说:“苏委员不愧是宣传委员,善于挖掘题材,发现典型,要我说,你抓紧再写一篇通讯啥的,题目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就叫《西门支书改名字》,如何?”
西门安赶紧摆着手,说:“千万别,我这都够寒碜了,别再看热闹不嫌事大啦。”
苏醒然打趣说:“行啊,听安兄的。这个改名字就不再写啦,依我说,倒是可以挖掘挖掘上午那个素材,就写一篇《西门支书当媒人》,给小赖子说媳妇的事儿嘛,肯定吸引读者。”
说着喝着,第一瓶已经见了底,西门安就站起身,开第二瓶。简挺赶紧拦住,说:“安兄,一瓶就行了,我酒量小,再喝就醉啦。”
西门安哪里肯听,一把扭开,边倒酒边说:“喝白酒就是图醉,找女人就是图睡嘛。仨人喝一瓶?这就相当于那个啥,就像干那事儿,把人兴头勾起来了,然后不干了,一样的扫兴不是?”
苏醒然可能对村里干部喝酒法习以为然,笑着没动弹。
西门安又说:“简书记,你到咱乡里时间短,时间长了就习惯啦。人在江湖走,不能不喝酒。喝酒的最佳境界,就是N+1嘛。N代表喝酒人数。咱弟兄仨,今天也别多喝,四瓶最好,这才第二瓶呢。”
简挺心里话,哇塞,仨人四瓶,下午还怎么去乡政府亮相呢?不出丑才怪呢。
苏醒然也劝道:“安哥,下午不比晚上,我们俩不是还得到乡里去。还是以微醺为宜,半酣为妙。”
好在,西门安没再坚持,说:“行,喝到微醺,也得N-1不是?这瓶总得报销了吧。”
简挺这才放了心,重新坐下。
西门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当媒人,也是万不得已啊。这小赖子,就像装修商一样,没完没了。”
苏醒然问:“啥意思?小赖子干过装修?”
“不是,不是,小赖子好吃懒做,怎么会去干装修?”西门安解释道,“四五年前,四弟西门彦不是还在咱县上班吗?他在县城里买了套房子,装修时他没空,那几个月让我去招呼。装修公司,他娘的,倒是签过了合同,可是,今天加一项,明天又冒出个隐蔽工程,嘚,装下来整整多出了两万块。我是说,这小赖子的事儿,和装修公司一样,再也解决不到头了。”
“哦,老四现在调到哪里了?”苏醒然问。
“去上川了,现在是常务副县长。”
简挺说:“噢,是我老家的父母官呀。我老家就是上川的。”
西门安说:“真是巧了。简书记,老家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了,你开口说。”
简挺只得说:“好,安兄,将来少不了麻烦你。”
西门安又感叹说:“不过,我家这个老四,咋说呢?与老三大不相同。”
苏醒然说:“能相同吗?一个是做官,一个是经商,两条道上的人么。”
西门安解释说:“不是这个不同,是性格和处世方式上大不一样。比如说,迁坟吧,老三跑前忙后,给老四打了电话。老四倒是回来了一趟,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扭头走啦。嘚,好像迁走的是别人的祖宗,与他无关似的。”
苏醒然为老四辩解说:“人家排行最小,知道也说了不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对吧?”
西门安说:“也不只是这个。这么多年,他都当常务副县长了,从没见过他给我捎过一箱好酒,喝的都是老三的。哎呀,这个老四也不知是不通人情世故呢,还是洁身自好?所以,不怕简书记笑话,我刚才说,老家有啥事需要帮忙了你说,其实我心里直发虚呢。真要是向老四开口,他答应不答应,我心里都没底啊。”
噢,这番话,也出乎简挺的意料,话茬都没法接。
说着喝着,第二瓶也喝完了,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整。简挺和苏醒然起身告退,西门安送出大门。
回到乡政府,简挺刚进办公室没几分钟,苏醒然也走进来,将一把带着门牌号的钥匙交给他,说,欧阳乡长临去县里开会前,专门撇下来让转交的,说这是君再来旅社的钥匙,晚上可以住那里。
送走了苏醒然,简挺由西门安改名字一事中,得到了一个启发:西门风情小镇是依托《金瓶梅》来建的,自己是首席服务官,却没有读过这本名着,工作起来还是耽误事啊。
想到这里,简挺就给宋楠打了个电话:“楠楠,你有没有《金瓶梅》一书?”
“没啊。干嘛呢?”宋楠挺意外的。
简挺说:“我这会儿不忙了,想读读嘛。要不,你跑一趟书店,或者在网上,替我买一本吧。这穷乡僻壤,想买本书也没地儿买啊。”
宋楠嗤笑着说:“想读书是好事。可是,你怎么突然要读《金瓶梅》呢?咱俩在如意宾馆那夜之前,也从没听你提过读书啊。老实说,你是不是想从中模仿西门庆的奇技淫巧啊?呀,你变坏啦!”
简挺逗着她说:“哎呀,我的乖乖,你的想象力也实在是太丰富了吧,你想到哪里去啦?我用的着吗?你知道的,我的厉害,对吧?”
简挺就把上次陈教授来考察,最后建议西门安改名字的来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自己要首席服务,以其昏昏,如何使人昭昭呢?
宋楠听完,在电话那头“噗嗤”笑了,说:“我还以为,你是那意思呢。好了,我上着班呢。回头我给你买。不过,可不能学坏哟。啵啵。”
说完,宋楠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