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古阳的路上,西门盛感到很满意。关于儿子的婚事,按照大师指点的,这么一处置,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妙手偶得,神来之笔嘛。能看得出来,儿子西门定也好,儿媳萍萍也罢,都是一脸感激之情啊。
不过,现在唯一让他觉得很棘手的,就是怎么和妻子元佩玉说。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可是,儿子的婚姻大事,也不能瞒着她当妈的不是?毕竟,她是未来的婆婆呀。
当晚,在家里吃过饭,西门盛叫来妻子,吞吞吐吐说,要商量个大事。
元佩玉问:“什么事儿呢?看你心事重重,神神叨叨的。”
西门盛试探着说:“咱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老这么在外面胡混也不是个事儿啊,该成个家了呀。”
“谁说不是呢?我也急着抱孙子当奶奶呢。”元佩玉附和道。
“有人给儿子提了个亲,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好啊。谁呀?”
“萍萍……”
“萍萍?哪个萍萍?”
元佩玉问的是谁是媒人。而且,她以为西门盛说的,是重名字了。因为,那个姬萍萍,谁都知道有前因在那里放着,她怎么会来给儿子做媒提亲呢。
西门盛绕不过去,只得支支吾吾说:“还有哪个萍萍?就是咱们公司原来的那个萍萍嘛。”
“那个小娼妇来给定定提亲?她能给儿子提个什么样的好人!”听到“萍萍”的名字,元佩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是呀,是别人提的,把萍萍嫁给咱定定!”
“啊?你说什么……”
元佩玉指着西门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么?
对儿子西门定与萍萍厮混到一起,元佩玉毫不知情。
自从她那次到盛大集团,与姬萍萍大打出手之后,还专门找来儿子,让他替自己看着点儿,防止萍萍与西门盛死灰复燃。儿子当着面拍了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不让这个贱货再进集团半步。
后来,这个小贱货还果真消失不见了,元佩玉心里很宽慰,不管怎么说,亲儿子还是亲儿子,对自己交代的事儿挺上心的。另一方面,丈夫也总算是说到做到了。她哪里知道,之所以赶走萍萍,是西门盛的万不得已啊。
现在,这个萍萍又卷土重来,不是要回盛大集团,而是要跨进西门家的大门做儿媳妇,这怎么可能?元佩玉怎么可能答应呢?
是啊,这不是打元氏的脸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是要娶儿媳妇,而是要元佩玉的命!
西门盛知道妻子会极力反对,就开导说:“我知道,你心里迈不过以往那些烂事儿这个坎儿。不过,一切都要朝前看嘛。”
元佩玉气愤地说:“呸!朝前看,也没有这么朝前看的!这个烂货休想进咱这家门!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咱儿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这个贱货的!”
西门盛叹了口气,说:“唉,儿大不由爹,儿大也不由娘啊。你以为我就啥也没想,就一点也不忌讳前面的事儿?问题是,咱俩做不了儿子的主呀!儿子现在死心塌地,愿意与萍萍过一辈子,你说怎么办呢?”
元佩玉恼怒地说:“怎么可能?你以为,儿子跟你一样那么不知廉耻?”
“唉,今儿个太晚了,明天你亲自问问他呗。他和萍萍,俩人早就滚了床单,现在如胶似漆,夫妻似的,掰都掰不开呀。我这不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嘛。”
“啊?这,这怎么可能呢?”元佩玉再次无比震惊。
“我说再多,你也不信。明天,你把儿子叫回来,亲口问问便知道了。”
元佩玉生了一夜闷气,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她把西门定叫回家里,也没问几句。还用问吗?儿子那躲躲闪闪、扭扭捏捏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昨晚上西门盛说的,都确有其事。
唉,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元佩玉没想到,儿子不仅与他爹一样“不要脸”,一个德行,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一意孤行,要娶小娼妇为妻,说什么“此生此世,非萍萍不娶”“妈要容不下她,我们俩情愿私奔天涯,永不进家门”……
元佩玉肺都气炸了,她心脏本来就不好,当场昏厥。西门盛见状,赶紧拨打了120。
在医院输了液,元佩玉缓过来神儿,不顾大夫的劝告,还是坚持回到家。
因为,昨晚上,听西门盛说,什么狗屁大师看的好日子,明天除夕,就要给他们俩人圆房。所以,她必须回去,看护住家门,扎牢篱笆,看看这个狐狸精怎么能溜进西门家的大门?
除夕这天,西门盛在桃花庄园摆了个小场儿,本想叫上一家人一块吃个团圆饭,就算是把儿子和萍萍的事儿认下了。
可是,再一想,元佩玉怎么会出席呢?她现在思想还不通,需要时间慢慢想开呢,就没再敢向她声张。
女儿西门妮影总得参加吧?昨天晚上西门盛就私下里和姑娘说了,没想到姑娘冷冷地说,她得加班,没兴趣参加……
无奈,当父亲的西门盛主持着,就西门定和姬萍萍,三人落座。西门盛端起杯子,正准备祝贺一对新人,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女儿。
西门盛心里话,闺女这是加完了班,要来入席啦。
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嚎啕大哭,一阵泣不成声:“你快回来,我妈不行了……”
西门盛闻言,“啪”的一声,吓得手机掉到了地上,父子俩慌忙往家里赶。
一进家门,见120的医护人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元佩玉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女儿妮影正扑在母亲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原来,除夕这天大早上,西门盛匆匆出了门,儿子西门定也不见踪影,妮影去了单位。
别人家里欢声笑语迎新年,自己家里却欢天喜地迎新年。
元佩玉一个人坐在家里,越想越气,这一气,居然就活活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