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挺屈指算算,到景州任公安局长,已经整整一周了。
这一周来,忙着席慕婕的这个案子,倒是忘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儿,得去拜见市委书记和市长啊。
到了一个新地方任职,不去见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这可是从政的大忌。甚至,人家会说你政治上幼稚,不成熟。
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呢?
还有因为苏枫柳的被抓,常务副局长的缺职,不需要市委配备干部嘛。他这才一拍脑门,嘚,真是忙晕了,居然忘了这件大事。
看来,自己从副职变成了正职,得尽快转变思路,适应新的角色啊。
景州的市委书记不是别人,正是祝天明。
一年前,祝天明已经进入省委常委序列,上位省城的市委书记。
事实上,在景州市公安局长的人选上,由于对简挺印象颇佳,祝天明不遗余力,向费达书记作了力荐。
提前与祝天明联系后,简挺到市委去面见。
进了祝天明办公室,简挺说:“祝书记,我一到任,涉及到一个案子,缠住了身,今天才来向您报到!实在是不该!”
好在,彼此是老熟人,得罪不下。
祝天明起身让座,还亲自给简挺沏了茶,说:“小简啊,干得不错。一年多前,老朱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平涛的海防支队,刚去不久,就破了走私大案。后来,听说你去了非洲,又成了维和英雄。接着,回来又破了鸦岭的文物案,真是太好了。那个案子,也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啊。”
简挺自然要谦虚几句。
祝天明又说:“这次,你来景州,是我向省委据理力争啊。还好,最终费达书记采纳了我的意见。”
“谢谢老领导!”
简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祝天明的助力。
“我一直未敢多声张此事。为什么呢?一个呢,我从古阳出来的,这要是让大洋书记知道了,挖他的墙脚,他肯定不高兴嘛,对吧?”
“是的,祝书记,大洋书记一直想让我留在古阳。”
“我就说嘛。另一个呢,我提前跟你说,好像要卖人情似的。其实,我是从公心出发啊。省城,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精力充沛的公安局长啊。”
简挺不知其故,只能看着祝天明。
“小简啊,景州不比古阳,单单是城市常住人口,就已经高达700万,是古阳的二倍还多。加上流动人口,已经达到了千万以上,治安稳定的形势更严峻,担子更重啊。”
简挺点头称是。
“更何况,在省委、省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稍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省里的主要领导。所以,公安局长,这个岗位很重要,必须全力以赴,加大对犯罪分子的打击,同时,加强防范与化解,确保省城的大局稳定。”
简挺站起身,“啪”地敬了个礼,说:“请祝书记放心!请市委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好工作!”
“工作中有什么困难,需要市委支持的,你尽管讲,我会当好你坚强的后盾。”
“祝书记,还真有个事儿,需要市委研究。”
“哦,你说。”
简挺就汇报了苏枫柳缺职一事,最后说:“正因为苏枫柳是常务副局长,所以,我不敢大意,这几天一直全神贯注在案子上,所以,也向您报到晚了。”
“苏枫柳,就是佘国泰的那个女婿吧?”
“是的,祝书记。”
“多行不义必自毙。古阳的王智化、西门盛是这样,苏枫柳、佘菁菁也是如此,咎由自取啊。对于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人选,你有什么意见呢?”
“祝书记,我刚刚到任,对班子成员还不熟悉,所有的中层还没有认全,暂时提不出合适的意见。”
“简挺同志,你还兼着省厅的副厅长,还有市政府的副市长,所以呢,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人选很重要,必须汲取苏枫柳的教训啊。等一段时间,你对公安系统熟悉了,提出一个初步意见,我们再议,如何?”
“好的,这样最稳妥。”
祝天明站起了身,说:“对了,明天下午,有个市委理论中心组的学习。四大班子的市级领导都要参加的。届时,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也算是你和大家正式见个面。”
拜见了祝天明,简挺又去市政府,面见了市长伍国军。
伍国军是萄州市原市委书记,接任祝天明任了景州市长。
简挺同样向伍国军说明了情况,对报到迟了表示歉意。
伍国军倒是不争这个礼数,说:“简副市长,公安局长当然要以案子为重。对了,我问过市人大,他们下一周就召开常委会,通过对你副市长的任命。”
简挺点了点头。
伍国军又说:“关于你的分工,主要是与市委政法委余祥瑞书记一道,做好信访稳定工作,主管公安、信访等部门,联系国安局等。这个分工,也征求过祝书记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吗?”
“伍市长,我服从组织安排!”
出了伍国军办公室,简挺想到,伍市长提到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余祥瑞,自己以后要经常合作共事,也应该提前去拜见一下才妥。
于是,又驱车再次来到市委,面见了余祥瑞。
从市委办公楼出来,他又想,市人大要开会通过自己副市长的任命,不提前去见一下人大主任也不合适啊。人家都不认识你,怎么通过呢?
干脆,还有政协主席,也应该去报个到,省得将来落下话柄,好像自己不知道大小,不懂得礼数似的。
结果,人大主任下基层调研了,政协主席也不在办公室,都约到了下午。
下午,简挺如愿以偿,面见了人大和政协的一把手。
这一天,总算是把该见的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都见了。
简挺感叹,身处体制内,就得按照体制内的规则来,一个程序也不能少啊。
却说第二天上午,是公安局长接访日。
八点半,简挺来到位于公安大楼一楼的信访大厅,刚刚坐下,进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哭喊道:“简局长,我女儿的冤案,什么时候才能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