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落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楠梧的虚影,只是她难以控制自己罢了。
“小狐狸呀!”楠梧双眼眯了眯,脸色微红,应是喝了酒,“嗯,是老夫养大的小狐狸。”
入了虚无妄,怎敢随意窥探外面的世界。
当初泠落的到来,似是意外,又似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只是看多几眼,又难免泛起了泪光。
“两年不见,小泠落长高了不少。”楠梧伸手在泠落的头顶比划比划。
楠梧一生无子,早已把当初随手捡回来的泠落当作亲生骨肉来对待,只是可惜,泠落注定是不是留在虚无妄这一小方空间陪着他。
楠梧目光越过泠落,落到了嬴颢轩的身上,他嘴边喃喃,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向这位能让他和泠落再见上一面的大人物行礼,而嬴颢轩抬手虚托,让这老者不必拘谨。
泠落的爷爷,他得尊敬一二。
“嗯,是你养大的小狐狸。”泠落的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她乖巧地站在楠梧的面前,她不爱哭的,明明遍体鳞伤的时候没有哭,第一次见到狐洛白和狐后的幻想时她也没有哭。
“小狐狸长大了。”楠梧轻叹一声,伸手触碰泠落的脸颊,竟能为她擦去泪水。
就像小时候泠落从参天古树摔下来,哭花了脸,那时的楠梧也是耐心十足地一点一点为她擦拭干净。
“爷爷,我想你们了。”泠落的泪水夺眶而出,无尽的话语堵在嗓子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在下界认识了好多人,有了两个姐姐,叶清漪和宋诗施,还有两个哥哥,顾瀚舟和江望......还有啊轩,他很厉害,能够替我收拾烂摊子......”
泠落哽咽着,碎碎念,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什么逻辑,前言不搭后语。
她就像是许久未归家的孩子,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所感都一股脑说出来。
“小泠落,外面的世界很大,爷爷去过的地方,你帮爷爷再去一趟,要是爷爷没去过的,你就帮爷爷看看。”楠梧的身影越发透明,他淡淡叹了一口气,暗涩的双眸道尽无奈。
他这个入了虚无妄的人,是已被灵界除名的,要不是这位嬴君费了好一番功夫,他此时也无法出现在泠落面前。
“拿起的东西,终是要放下。”
“去青丘山北一趟吧。”
“天算子说,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爷爷......”
泠落还想说些什么,楠梧的虚影化作点点荧光散去。
赢颢轩眉头微蹙,他预算的时间不止如此,是楠梧提前打碎了虚影。
小狐狸长大了,不该对过去有太多牵挂。
或许终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
也或许,永远不见。
“今天不该让你哭的。”嬴颢轩上前几步,双手微微用力,将人揽入怀中。
“不,这是很好的礼物。”比起万千珍宝,泠落更想要这样的礼物。
生日宴过后,泠落并未着急返回学院,在云天之巅闭关两个月,再出来时,已是地阶半道灵尊。
她离天阶半道灵尊仅差一步,而这一步,就是她与狐洛白之间的同生灵术。
她既然解除这该死的同生灵术,还不让狐族那边察觉……
“将狐洛白绑来云天之巅,到时我抹去他的记忆就好。”嬴颢轩说得很是风轻云淡,但也符合他一贯得做法。
“我想让他主动上来。”泠落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宛如夜空中的一颗璀璨星辰,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密林中谋划着下一步的猎食。
“洛白哥,我们偷偷去云天之巅吧!”江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泠落一行人许久未回学院是因为受伤了,尤其是他哥哥受得十分重。
月明星稀,四下无人,江言紧皱着眉头,目光严肃,他紧紧地拽着狐洛白的手腕,将他拉到了学院的一个偏僻角落。
确实,对于江言这种兄控来说,哥哥出事了,太天要塌了。
“你疯了?”狐洛白不解,“眼下这种节骨眼,要让圣殿的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若神兽踏入云天之巅,这无疑是要昭告天下,他们的神尊回来了。
狐洛白脸上流露出明显不赞同的神色,他仿佛看到了鹿王拎着棍子追着江言打。
“哥哥受伤了。”江言一急,发出低沉而急切的吼声,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助,“嬴落伤得也挺重的,你不是挺关心她的吗?”
“你这是哪来的消息?”狐洛白本想扯开江言的手一僵,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轻易上云天之巅。”狐洛白眸光一沉,散发出来的威压让江言有一瞬不顺。
待江言反应过来,狐洛白不见了踪迹。
江言强行压下找江望的念头,嘴里重复念叨着:“不能上云天之巅,不能上云天之巅……”
江言看起来傻傻的,像极了佛前呆呆念经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