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湾沙滩就在前面距离不到五百米。
关庭带着白舒站在栈桥上拿着望远镜眺望。
海风卷起层层海浪,浪花拍打在栈桥的基石上,碎成满天珠玉,被风一吹,化成细碎的水雾,落在两人身上。
在这里站了不一小会儿白舒便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黎叔竟然过来调解,这很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管江湖上的事情了!”
放下望远镜,白书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
“黎叔是谁?”
“算得上这一代跑私货的老祖宗吧!
五年前他金盆洗手之后,让出了附近的十多个码头,秦爷和九条才有机会发展起来。
逢年过节秦爷都会提着节礼去拜访黎叔,我跟他去过两次。
在黎叔面前,秦爷也要收敛几分。
当然了,不仅仅是秦爷,道上的大佬也都会去黎叔那里走一趟。
他在这一片江湖地位比较高。”
弹掉手里的烟头,关庭问:“你觉得是谁把他请过来的?”
摇了摇头,白舒道:“黎叔的社会关系很广,黑白道的人都有他的朋友,不太好猜。
但最不想见到老五跟秦爷之间发生冲突的应该是官方的人。
由他们安排黎叔当和事佬的可能性比较大。”
关停嘿嘿一笑:“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老五?”
白舒满脸震惊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是谁都不可能是老五。
黎叔最讨厌老五这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家伙。
当初老五崛起的时候,莽劲十足,搞得好多人都怨声载道。
黎叔还专门请老五去喝茶。”
所谓喝茶并不是大家在一起品茶论道,而是把人叫过去讲规矩。
江湖后辈做事情冲劲大,敢打敢拼,不知轻重。
这时候就要有人出来给他们讲规矩。
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给人讲规矩的。
但黎叔绝对够份量。
“老五听黎叔的?”
关庭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舒。
白舒点头:“那个时候的他不能不听。
黎叔虽然金盆洗手了,但江湖上的威望还是有的。
那时老五还没有太大的势力,黎叔给他摆茶讲道,是给他面子。
要不然大家伙就联合起来把老五给灭了。
喝了黎叔的茶之后,老五做事就规矩了不少。
虽然仍带着几分蛮横的味道,但终究还是有所收敛。
不过这一两年来,北面过来的占地盘的人多了起来。
这些人做事的套路跟老五很像,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也导致码头上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老五这种动不动就敢跟人玩命的反倒是混得开。
他的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法也让年轻人愿意跟随。
因此他的势力也越玩越大,渐渐地也不把黎叔放在眼里了。
年初的时候,老五把王麻子的码头抢了。
对方请黎叔过来调和,却被他完全无视。
今天谁请黎叔过来都可能,但绝对不会是老五。
况且今天这事儿是老五挑起来的,怎么可能是他来请人说和?”
听了白舒的解释,关庭越来越觉得老五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外人不知道他背地里的经营的关系,对他没有准确的判断。
关庭却是知道,这家伙跟黎叔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从老五在这边立山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黎叔那里拜过了码头。
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外人皆以为二者是敌对关系。
却又怎么能够想象,这两个人是利益共同体。
白舒没有这个信息,自然无从想象今天晚上的这盘棋谁是棋手谁是棋子。
“这几天你被捉到老五身边,他有没有说什么?”
白舒摇摇头:“我被他手下捉住,送到他这里,也不过才半天的时间。
他忙着跟人捣鼓枪火,根本顾不上我,连多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你要是想要从我这里打听老五的事情,那就找错了方向。
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对我下手,目标只能是老秦。
只是,他或许没有想这么快就要动手。”
看了一眼关庭后,白舒道:“你不是老秦找来的人,对不对?”
关庭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老秦找你办事,要么是把我救出去,要么是专门去取老五的东西。
绝对不可能这两件事一起办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和直接告诉老五这件事是他做的有什么区别?
老秦根本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
以我对他的了解,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之前,他不会主动挑事。
你这样干,就是在故意在他们之间挑拨。”
关庭心道是你真想多了。
老子管你们要搞什么龙争虎斗,他只是想找到胡国庆的线索而已。
至于抄了老五的后庭会闹出多大的风波,他才懒得管。
老五跟秦爷杠上,是因为他俩早就看对方不顺眼,原本就想捅对方一刀。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跟他毛关系。
对于白舒的猜测,关庭不置可否。
“时间还早,我去办点事情,你慢慢看戏,一会儿我来接你。”
说罢关庭跨上摩托。
“你要去哪里?”
没有回答。
摩托轰鸣,关庭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风潇潇,白舒抱着双臂上下搓了搓却仍觉得寒意透体,遂走下栈桥,边走边思索。
关庭这个人太神秘,今天的这场局也来的蹊跷。
他为什么会认为是老五找黎叔安排的谈判局?
白舒心里在琢磨着关庭刚才那句问话。
难道今天晚上是老五布下的一个大局?
……
“会不会是老五布下的局?这人做事不讲究,咱们别被他阴了。”
管家在秦爷身边提醒。
“不管怎么样,黎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当着黎叔的面,他不敢玩什么花样。”
秦爷依然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管家却道:“黎叔已经很久没有管江湖上的事情了。
今年码头上打的那么厉害,黎叔都没有插手,为什么这次偏偏要出来?
宴无好宴,咱们还是得防着点。”
秦爷欣赏地看了一下管家。
“阿宏,既然你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办事我放心。”
秦爷在羊城这片地上风风雨雨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今天的事情的确蹊跷。
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老五家里重要的东西被偷。
老五因此暴跳如雷,烟灰缸都砸了好几个。
秦爷原以为是老五把白舒绑了,逼问出了一些针对他的计划,所以才暴起发难。
却没成想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可东西丢了为什么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
他的女人还丢了呢!
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秦爷隐隐觉得这件事跟失踪了的白舒有关系。
只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