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九月初,孩子们开学了,苏木也当学生快两周了。
“今天我们学习声母……,来,跟我读……”陈文止站在书桌旁,用一根小木棍点着纸张上面的拼音。
苏木把他手写的拼音表格推到一边,人也往椅背上一靠,“我今天不想学这个。”
陈文止耐心地将纸张放回到苏木的视线里,“打好基础,才能学别的,我们继续吧。”
“我不要。”再次把纸张推开。
陈文止的胸膛开始翻涌,终于压不住火气了,“苏木你都答应我要好好学习了,为什么还要找借口!”
这事不怪陈文止生气。
苏木一共学了差不多十天的拼音,学没学会先不说,就光说她找借口这一点,听了都叫人烦躁。
就第一天的苏木是正常的。
从第二天开始,不是嗓子疼就是屁股疼的,反正没有舒服的地方就是了。
每次她都用身体不舒服当借口,尽量把学习的时间拖延到夜间,又说夜深了不能打扰到别人,只能学很短暂的一小会儿,到最后,她只跟着读几遍就算了事了。
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敷衍!
其实,苏木原本连敷衍都不想的。
要不是为了‘奖励’,她绝对会把不学习贯彻到底!
听完陈文止发的火气,苏木咂咂嘴没说话,她自知理亏,哪里还敢回嘴。
陈文止见苏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脸瞬间黑如锅底,“你到底学不学?”
当然不想学……
苏木撇嘴,可她之前都答应了,答应的事也不能不做,不然陈文止指不定又扯什么幺蛾子,所以学不学都得学。
可她今天不想学拼音诶。
她想…
“我学啊,没说不学,你别生气。”
苏木拉过陈文止的手。
小手几次都要挣脱,还是被苏木紧紧地攥住。
她仰望着陈文止,眼中含笑,“其实,我今天想学写你的名字,你教我写‘陈文止’吧。”
陈文止刚想呵斥,却在垂眸间对上苏木的眼。
她现在的眼神和前两天耍赖时候的很不一样,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意,让人沉溺其中,无法抗拒。
陈文止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小声地拒绝着,“你现在学习汉字也不一定能记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下被苏木拽到怀里,将他按坐在腿上。
然后她拿起钢笔,拔开笔帽,握在手中。
又把他的手覆在最上面,一如这几日他教她写拼音时的模样。
做好这些,她贴靠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呢喃着:“教教我,用我的手写出你的名字,嗯?”
耳旁的热气让陈文止不断地想瑟缩起脖子。
真是的,说话就说话,做什么靠这样近!
陈文止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呼吸也难以稳住。
她……写自己的名字。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让陈文止情不自禁地带着苏木转动笔尖。
他带苏木写了几个,苏木反过来让他执笔。
接着,她灼热的手掌压上来,热流一下穿过手臂直达心脏。
苏木的手掌很大,能把他的手整个合拢在手中。
带着他的手在白色的纸张上面肆意游走。
从起笔到收尾,陈文止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只是写个名字而已,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鼻子泛酸,眼前也变得雾蒙蒙的,全身都跟着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而颤栗。
“怎么了?”苏木发现他的异常。
陈文止哪敢让她瞧见自己现在的模样,遮掩似的垂下头。
拿下他手中的钢笔,‘咔’的一声盖上笔帽。
苏木写完了,原想问他写得对不对。
却发现他洁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眼见着就要出血。
苏木紧蹙眉头,抬手捏上他的的下巴,“松口。”
上齿轻抬,已经泛白的下唇算是逃过一劫。
捏着他下巴的拇指上移,在他娇嫩的唇上摩挲了几下,见没出血,才松了口气。
小幅度轻晃着他的下巴,苏木逗他,“怎么,馋肉了?”
后者还是不说话,头也一直呈微垂的状态,细碎又蓬松的刘海遮住他的眼帘,让苏木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底怎么了?”苏木不解,下巴底下的食指轻轻用力,抬起他的脸颊。
“你……”苏木话说到一半便停止了。
她这才看清楚陈文止的表情。
他脸颊红得极不正常,那双含水的眸子失神地望着自己,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被咬过的唇此刻呈微肿的状态,不点而赤。
软绵绵的身体靠着自己,一只修长的白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摆,将其遮掩在腿间。
似是到了临界点,他用求救的眼神望过来。
她还有什么不懂的,陈文止这是要……
苏木被烫的移开眼,只能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些,无声地安慰着。
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等这两天她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完,就带他去城里看看。
否则,她终归是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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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大队广场要放电影啦!”
今天是周末,丫儿和两个弟弟在广场玩,发现放映员在那里调试放映机。
她和弟弟们最喜欢看电影了,也把这个好消息回家说给大家听。
正好瞧见三婶在院中劈柴,便把这件事最先和她说了。
苏木揉了揉三个孩子的脑袋,点头一笑。
孩子们不说,她都快忘记这茬了。
这事她也是早上那会儿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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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到七点,黑市的人们都散了。
柱子兄弟骑车回去,她也打算慢慢走回去。
刚走到镇边,她看见熟悉的驴车。
苏木诧异,回村的驴车不应该是这个时间啊。
往常这会儿,驴车能过来这里都不错了,怎得今天这样早?
苏木带着疑惑走近,这也才发现车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木质箱子。
“苏木?大清早的,你咋还来镇上了?”看见苏木,大爷也很诧异。
苏木走过去,大剌剌地往板车上一坐,“这不回家嘛,话说您咋这个时候往回走呢?”
大爷白她一眼,你说这苏木咋这么厚脸皮嘞。
她还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