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贝婧初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什么都要我指示,你是来吃干饭的吗?”
“你以为陛下派给本公主的任务只有这一个?”
“精力都费在这上面,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自己说,怎么办?”
他问道:“重金利诱?”
“可,但如果有人认死理,仍藏着掖着不配合怎么办?”
“那......那就重罚。”
“原来尚书不是想不到,只是方向错了。”
“你记住,咱们时间不多,一朝一夕皆得争。”
小女孩威严满满地样子。
此时贝婧初感谢自己的面具,如果不是有面具在,她一说话,缺掉的门牙就露了出来。
哪里还有威风可言。
此时,别业暗中的密宫里。
所有人都泾渭分明,甚至拉上帘子。
有的人还带着徒弟,让他们盯紧了,不让外人有眼神瞟到这边。
面对长烟的求学,匠人傲气满满地摆着臭脸:“咱们手艺都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不传外人。”
“就算是收徒弟,也是传男不传女。”
“你这丫头姿色不错的,人也勤快,倒是可以做我儿媳妇怎么样?”
“将来你生了我孙子,说不定我儿子心情好,就传你个一招半式的。”
说着,他旁边十四五岁,正随口吐了口老痰的半大少年眼睛一亮,直点头:“好的阿耶!”
“我愿意我愿意!”
长烟:......我不愿意!
就算她年纪小不懂事,也知道这买卖亏大了。
更别说,在说完这提议后,这些人开始若有若无打量她的眼神。
他们不知道她是宫女,只以为是其中哪位带进来的女儿。
还曾戏谑过她,她阿耶带传人,竟带姑娘,是不是家中没用兄弟。
每次她想问个什么,都把她视作偷师的贼。
长烟很委屈,但匠人那边也觉得自己有理。
家传的本事,多值钱呢!
自家媳妇都不配学完,怎么能随随便便传给一外人。
正当长烟不知所措时,工部尚书来了。
“明公。”
他们也不知道,来监工他们的人是工部尚书这样的来头,只知道是个官。
他来了也不废话,直接让人打开身后的箱子。
金灿灿的光闪了出来。
“愿意把自己家传本事都献出来的,赏黄金十两。”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对大部分百姓来说,黄金十两是天一样的数字。
很快就有人起了头。
“我这本事,藏着掖着一辈子也赚不了十两黄金。”
“还不如换一笔钱财,回去给家人过好日子。”
只剩下了几个硬骨头,他们的穿着都比其他人略好些,看来是手艺卖得好,不差钱的。
“给你们钱财,让你们卖手艺,是给面子。”
“但还是有人没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是,榜上招的,是修别业人匠人。”
“他们在外面正热火朝天地修着。”
“而你们,技艺最精湛的人,则被带到了这里。”
“诸位不必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有什么用途,只需知道,你们是在为朝廷做事。”
“没有人可以藏私!”
“要么,拿了钱,把东西都交出来。”
“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又有部分被吓到的人松动,上前拿了钱。
最后只剩两个犟种,捂着自己的家传绝学,就是不肯传授。
其中一个,就是打着让长烟给他做儿媳妇的。
司空尚书挑中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压到椅子上。
宽厚沉重,又带着尖刺的板子只打了一下,那人就试图扭着屁股,拼命求饶。
“明公明公!饶命!”
“草民不敢了!我们一定听令听话!”
见他的下场,另一个人也服软了。
他从长椅上被放下来。
工部尚书带着剩下的黄金离开。
他儿子上前,腆着脸问:“明公,我们的黄金还没拿呢。”
工部尚书理都不理,直接走了。
行刑的看守人无语:“最后一步了,还不肯听命,还想要黄金?”
“不听话的人,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那少年无措:“这,这......”
这下,等长烟去请教的时候,无人再敢闭口不答。
只除了刚被打一顿的老汉:“起开,别烦老子。”
长烟气定神闲:“这位师傅,您还这样藏着掖着,我便去向门卫告状了。”
“您是想再挨一顿板子不成。”
他那伤一直没好。
密宫里的传授的氛围,自长烟起头,逐渐好了起来。
都是招来的最顶尖的匠人。
许多人在请教讨论完之后,更是灵感迸发。
没多久,贝婧初就收到了一个初具雏形的火炮。
工部尚书向她介绍使用方法:“放一些碎石、贴片塞进桶内。”
“点燃火药,便能向远方炸出去漫天碎石。”
“一炮便能伤倒一大片敌军。”
虽然只是个土炮的样子,但贝婧初珍惜地摸着粗糙地炮身。
“试过了吗?”
“自然是试过了,才敢向殿下邀功。”
“殿下的决断是对的,只有让匠人们互相毫无保留地交流,才能最快地造出新的厉害的武器。”
贝婧初忽略掉他的赞扬,高兴地轻轻拍炮身。
“造出这玩意儿的人,按功劳厚赏。”
“是。”
“听说,长烟姑娘也出了不少力,一些关键的点子都是她提的。”
贝婧初微微侧目,天才果然是天才。
她笑得更开心了些,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莫名自豪感,完全忘了自己比人家年纪小,还是个八岁的宝宝。
不过一切笑意被面具遮挡,只有眼睛微微弯出不可察觉的弧度,颇有种喜怒不显的味道。
“那按例赏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