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接了突宁的降书,突宁赔款割地称臣,加送美人。
路上,这位本该乖顺的和亲公主却异常跋扈,刁钻的脾气让接亲的队伍怨声载道。
一侍卫忍不住了:“老子不伺候了!”
“小娘儿们说是和亲的公主,实则就是一个异族贡女。”
“一个贡品而已,今日嫌东边的河水不够甘甜,要喝西边的。”
“明日嫌拉她马车的马匹不够健硕,要换她顺眼的。”
“惯得她臭毛病!”
“就算打她一顿,突宁还敢再开战吗?”
说着他就把水桶往地上一丢,挽起袖子准备去找茬了。
旁边被指使着一同来打水的侍卫拉住他,“你冷静点。”
“这公主确实美貌。”
“万一就成了陛下的嫔妃,到时候找你算账,吹吹枕头风,说不定你脑袋就分家了。”
“咱们还是忍忍吧,把这段路熬过去,送她到京城就好了。”
接亲的车队停靠在一小河边歇息,和公主同行的质子坐在她的身旁,面露期待和自豪。
“妹妹,你是我们突宁的第一美人,是我们的瑰宝,绝世的妖姬。”
“只要你勾勾手指,任何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罗裙之下。”
“越朝皇帝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就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你要迷住他,迷得他神魂颠倒,让他成为你的狗。”
风情万种的女子勾起红唇,小麦色的皮肤嵌着浓烈艳丽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让这张脸尤为精致。
她姿态勾人地摸着辫子。
“阿兄放心,突宁的勇士皆钦慕于我。”
“这越朝的皇帝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爱上我。”
“等他爱上了我,我必让他将我们所有的土地还回来,还要再割地赔礼才行。”
她周围陪嫁的奴隶,都没有对她的大言不惭表示异样。
她们公主是突宁最美的女子,让所有勇士神魂颠倒、争相求娶。
甚至隔得近,听到这话的侍卫们,这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丽,配得上这份傲气。
终于走到京城,礼部按例派人来接。
她走下马车,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
与众不同的美人一出现,就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是贡女,并没有宴席接风,直接被抬进后宫,换了衣服,成了其中一个无足轻重的,最低阶的采女。
还被赏了一个封号,可能是因为来自突宁,非常简单粗暴地就称为宁采女。
而她带来越朝的一大批陪嫁,最终只能选一个。
宁采女当然不干,和来接人的嬷嬷顶着。
“我是突宁的公主,代表着两国的和平。”
“你们应当礼遇我!”
“我一个公主,怎么能就两个人伺候?”
嬷嬷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宁采女,管你是突宁的公主,还是宁突,现在都是大越后宫的采女。”
她见这贡女颇有姿色,说话都算缓和的。
“在大越的后宫,就要守大越后宫的规矩。”
她心中暗自发誓,等越朝皇帝被她迷倒之后,她一定要让他为今日虐待她的事情赔礼!
然而,她进宫多日,都没有见到皇帝的一片衣角。
宁采女懵了,她的大展宏图从一开始就折戟沉沙。
“越朝的皇帝都不进后宫的吗?”
“他还是个男人吗?别不是不行吧!”
陪嫁的一个奴隶提醒她:“公......采女,陛下是来了后宫的,只是不找你罢了。”
宁采女一耳光甩过去,用突宁话呵斥道:“贱婢,谁让你多话的!”
“你以为来了越朝皇宫,你就是越朝的宫女的吗?”
“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出身?”
“告诉你,你永远都是突宁的奴隶。”
她用越朝话吩咐:“拉出去,舌头割了。”
结果另一个宫女不为所动:“采女,宫女不得随意打杀。”
“您要对她施以重刑,需请示贵妃。”
宁采女皱眉,用母语嘀咕:“越朝处置一个奴婢,竟然还要请示什么贵妃。”
“放在我们突宁,奴隶都是主人想杀就杀的,杀着玩儿都可以。”
“就和自己的瓶子一样,想砸碎了挺响,就砸。”
“越朝一点儿也不方便。”
她咕哝着,此时脸颊微鼓,娇声抱怨,有种天真的可爱。
宫女都被她的美吸引了一下,而听懂她话语的陪嫁奴隶却是庆幸万分。
原来,原来越朝的奴婢,不是主人说杀就杀的吗,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的吗?
只要给口饭吃,就该感激万分的。
越朝......原来是这样的仙境。
她向着故国坚定的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宁采女在后宫过得憋屈,她觉得,一切的困境都来自于,皇帝没有见到她的脸。
这日,御书房内,贝婧初和一系重臣,正在商讨民间有起义之事。
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众人心下好奇,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竟有人敢强闯御书房?
蒋公公进来告罪:“陛下,是宁采女闹着要见您。”
“毕竟是后妃,她强闯,奴婢们不敢伤了她。”
皇帝一愣:“宁采女?谁呀?”
他后宫里何时出了个和九族没有羁绊的憨货?
“陛下,是突宁送来的那位和亲公主。”
“哦~”这道声音来自某个漏风的小棉袄,充满了看八卦的味道。
底下的近臣们虽然不敢和某公主一样明目张胆,可一个个也是憋不住的看好戏的神色。
谈话间,竟真被那宁采女闯了进来。
这位和亲公主的真容,第一次展露在人前。
贝婧初扫了一下她的脸。
如果是旁人,喜欢美人的她,会对这姑娘抱有好感。
但一想到这是突宁的公主,她就忍不住迁怒,无法抑制地厌恶。
皇帝的脸顿时就黑了,“今日守门的侍卫,全部杖毙!”
“其亲缘家眷,奚数革职流放!”
殿内所有大臣和宫人跪下:“陛下息怒!”
但是陛下息不了怒:“一个后妃强闯都拦不住,朕殿里的机要是不是跟筛子一样,想漏就漏!”
贝婧初被这严厉至极的刑罚弄得愣了一下,但也只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