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常常以太子的名义在长安城里做善事,施粥,在百姓中的威望很大,当贴着太子印的诏令一出,百姓无不信服。
诏令上说陛下因为生病不正常,如今却被奸臣周太尉控制,周太尉挟天子,将要直取长安,太子受天命守护长安,诛奸臣。
这一切都是卫皇后拿着太子印写的,她是个有野心的人,能够从歌姬一路走到皇后的位置也不是纯靠运气,她获得的权力越多,野心逐渐昭然,陛下虽然疼爱太子,但是随着废后风波过去,燕王与文王势力逐渐增大,而太子的羽翼被除去很多,她有了危机感。
太子在这几个皇子中本就算不得聪明,仗着他是嫡出,加上陛下的宠爱,如今宠爱渐渐少了,加上甘泉宫传来陛下派人来抓拿太子的言论,卫皇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
长信宫中。
“母后,您说的可是真的?”
太子左右踱步,一脸惊慌。
卫皇后坐在上座,轻轻地摇着手里地团扇,心中冷如寒冰,道:“陛下已经被那周太尉唆使,派了几千兵马来长安抓拿你,我的儿,你真的要自己去自投罗网吗?”
太子喃喃道:“不可能......父皇怎么会这么对我?”
卫皇后望着太子,眼神逐渐幽暗,她靠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只有她自己知晓自己这一路牺牲了什么,有多么艰难,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阻拦她的荣光,至尊之位只能是她的儿子。
“儿啊!你莫不是忘了你派出去的魏大人?本宫眼线来报,他压根没有到甘泉宫,恐怕在半路就被那周太尉给解决了,还有半日那周太尉就要带兵兵临城下了,阿居你还在犹豫什么?再晚些咱们母子两就要死在这里了。”
卫皇后步步紧逼,太子被她犀利的眼神吓的后退几步,神色之间的犹豫逐渐消失:“母后说的对,儿臣就听母后的,绝不能让奸臣当道,对了,那周太尉的儿子呢?我们要是抓了他,岂不是就能威胁到那周太尉了。”
“本宫派人去抓那周温夏时,他已然跑了,本宫已经命人在城中搜查了。”
卫皇后眼角闪过一丝戾气,这周温夏显然早就知晓这件事,她心里越发肯定这是陛下蓄谋已久的计划,就是为了灭了卫氏一族与霍氏,因为他们功高盖主。
好在她早有准备,虽说霍家军只有三千兵马回长安,但是早在几年前,她就暗地里让舅舅在乐山培养了一支一万余人的军队,信上说霍云嵩已然与乐山兵马对接,已启程赶往长安,只等他们到来,而陛下只带了六千禁卫军去甘泉宫,这皇位势在必得。
此时的甘泉宫。
“回禀陛下,太子已经在长安拥兵自重,自立为皇了,臣带的人也被杀了,臣险些就没命了,太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周太尉趴在地上回话。
他带领兵马去长安,只是想做个形势罢了,便找了个人假扮成他的模样去长安,自己则躲在甘泉宫的山脚处,没料到他派去的那些人,半路就被突然出现的一队人马给杀了个干净,他猜测八成氏太子要杀他,连忙回甘泉宫上禀此事。
赵之枢大步走到周太尉面前,沉着一张脸:“此事可是真的?”
“是,此事千真万确。”
赵之枢大骂道:“竖子,朕要亲自去见见朕这个了不起的儿子,尉迟勤!”
“微臣在!”站在一旁的尉迟勤上前抱拳。
“集结所有兵马,立刻随朕回长安!”
“是。”
不到半日,赵之枢就带着六千兵马往长安赶。
大队兵马赶路,藏也藏不住,卫皇后这里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她先望了一眼坐在一旁寡言少语的太子,又环视坐在下面一圈的幕僚,沉声问道:“陛下已经完全被蛊惑了,如今带着兵马正往这里赶来,他们有六千兵马,而如今长安城里只有三千兵马,乐山的兵马至少还有半日才到,诸位可有什么法子?”
这些幕僚说是太子幕僚,实则都是卫皇后亲自为自己儿子挑选的,相比太子,他们显然更加听从卫皇后的吩咐。
其中一名幕僚道:“我们尚不知道陛下会从哪道门攻入,不仅要解决兵马上的事,也需要解决守城将士数量的问题。”
“你说的有理,不过属下觉得,陛下应该会从城西玄武门而入,其一,玄武门是离甘泉宫最近的门,其二,玄武门没有护城河,更易攻。”
“我觉得不然......”
“不必纠结这个,娘娘你忘了吗?京兆府大牢里如今还关押着几千死囚,这不是现成的守城门之人吗?”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应和。
太子坐镇,与死囚一起抵御奸臣兵马,另外还召集民众一道参与守城,凡是守城者,皆可去城门边领取盔甲与武器,城北门则会开启半日,想逃命者可自行离去。
因为之前陛下疯了的消息已经人人皆知,与其拥护一个疯皇帝,还不如拥护一个新的皇帝,昭告一出,还真有数百民众归顺太子,披甲上阵。
长安城内不再是之前的繁荣景象,处处都是一片恐慌气氛,除了主动守城的百姓,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携家带口往城北赶。
李蛮姜怀疑这也是皇后的计谋,因大皇子与李离枝她们一样都已经趁机躲起来了,倘若听了城门大开的消息,定然会混入人群逃跑,而卫皇后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她一大早便带着霍云淮往城北赶去,她原本是纠结要不要让他知晓此事,但经过那日的谈话,她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而且如今城里的死囚也被放出,整个长安乌烟瘴气,根本就不安全,有他在她也安心不少。
他们坐在马车里往城北赶去,街道两旁到处都是百姓,有的背着包袱,有的携家带口,都与她一个方向,他们带的东西都不多,似乎是知晓这事不过都是皇位之争罢了,过上几日便能回来。
她叹了口气,放下帘子。
坐在她对面的霍云淮好奇问道:“阿姜,你在叹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