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感叹,上位者之争,无论是兴还是亡,自古苦的都是百姓。”
原来只是历史上的一句夺嫡之争,如今身处其中,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霍云淮倒是一副平常表情:“这样的事在边关最是常见了,应当说,边关比这里还更加残酷,那里的百姓常常被匈奴逼得全家逃亡。”
“那你还想要回边关吗?”李蛮姜望着他。
“想啊!”霍云淮没有丝毫犹豫,“边关有很多长安没有的东西,我总感觉那里才是我的归属,那里有大漠,北风,还有淳朴的人,我一点也不喜欢长安......”
除了你,长安的一切都令人生厌。
霍云淮将此话藏在心底,眼神却忍不住放在她身上,只是李蛮姜一心想着赶路,压根没发现这个少年的心事。
他们赶至私宅时,正巧遇见抱着包袱,正欲往外走的吴诗扶,她的前面挡着一人,正是焦京。
焦京瞧见她,立马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李大人,你来了?你身后不是霍......霍霍......”
瞧见她身后的霍云淮,焦京脸色大变,立马拔剑相对,喝道:“你快放开李大人。”
他以为是霍云淮威胁李蛮姜,才找到这里的。
李蛮姜上前伸手将他伸出的刀剑压下,解释道:“他与霍家人不一样,是我带他来的。”
”李大人,你莫不是糊涂了,他可是霍家人,怎么可能不一样。”吴诗扶脸色难看,对着焦京大喊道:“焦大人,快把他给抓了,否则我们都要暴露了。”
焦京正纠结着,一道白色身影走过来。
“我相信兄长不会害我们的,你们莫不是忘了,昨晚要不是有兄长在,只怕我们早就命丧黄泉了吗”
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穿着一身男装的李离枝。
“好吧,我相信你。”
原本还咋咋呼呼的吴诗扶顿时偃旗息鼓,焦京也将剑放回腰间。
霍云淮上前一步,抱拳道:“多谢诸位相信在下,诸位放心,这件事在下发誓不会说出去的。”
“你是阿姜的朋友,我们自然信你,焦大人,不知你们在这是想要做什么?”
李离枝便是听见他们这里的动静才赶过来的,待瞥见吴诗扶背后的行囊时,她眉头一皱:“你要出去?”
不知为何,吴诗扶在面对她时有些心虚,她将包袱往后藏了藏,道:“我……我想要回吴府,去看看我阿父。”
吴家只有她与她阿父两人而已,如今外面如此动荡,她心底最担心的便是阿父的安危,毕竟她嫁给文王后,阿父也被默认为文王党派。
李离枝道:“你如今出去才是负担,你放心好了,太子虽然已经反了,但是如今他们要对抗的是陛下,至于殿下和其他大臣,暂且都没什么事。你要出去我也不拦着你,只一句话,别暴露我们就行。”
说完,李离枝便扯着李蛮姜转身进屋。
霍云淮挠了挠头,欲跟着一道进屋,被焦京拦下,“虽说你是李大人的朋友,但是你与良娣男女有别,还请跟我这边来。”
说完,引着他往前院走去。
一时间,整个院落只剩下背着包袱的吴诗扶,她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转身往屋内走去。
两人走着,李蛮姜道:“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会选择出城呢?”
李离枝看傻子一样白了她一眼,道:“你当我是没脑子吗?城北显然是设了重重埋伏,我才不上赶着送死。”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担忧起来:“你说,他们会成功吗?”
倘若卫皇后成功造反上位,文王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那她可以回李府吗?
眼看越想越偏,李离枝连忙“呸呸呸!”她怎么能诅咒文王死呢!
“不会。”李蛮姜随口道。
李离枝转头看她:“你怎么这么斩钉截铁?”
李蛮姜:“……”我这张比脑子快的嘴啊!
她脑海飞快旋转:“直觉直觉。”
李离枝并未多加怀疑,只叹了口气就回了屋子。
她说的果然是对的。
陛下的军队一至,就开始开战,这场战役足足维持了三日,长安城内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兵马越来越少,而皇后要等来的乐山兵马也没有回来。
前三日太子还会出现,为百姓摇旗呐鼓,然而第四日,太子就不见踪影了。
李蛮姜花了一点小钱,让小乞丐开始散播太子已畏罪潜逃的消息,顿时人心涣散,军心不稳,很快城墙就被攻破。
陛下回宫之后大怒,立马废了皇后,又将卫府男眷满门抄斩,女眷则流放三千里,念及霍家军功赫赫,便只把霍大将军关入诏狱,终生不得出,霍家满门也流放哀牢山,镇守边关,永不能回京。
将太子的所有幕僚门客全都灭族,最终还是对太子留了情面,只派人去缉拿太子,命人活着押回长安。
一时间长安城的菜市场日日都热闹的很,每日都有死囚在这砍头。
燕王自始至终都躲着,直到陛下回来才出现,完好无损。而文王就没那么好了,文王被人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折磨的一身伤。
陛下赶到时,文王已然奄奄一息,根本无法移动太久,他便直接命人把文王带入长信宫住下养伤。
这一举动也让前朝的诸多大臣纷纷倒戈,要知道如今太子倒台,陛下让文王住太子专住的长信宫,这其中的意思一目了然。
赵远墨则气的不行,这一切明明都是他干的,刚把太子拉下台,转眼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赵寒墨捡漏!
他一边派人去民间追杀太子,一边又派人去监视文王。
霍家被流放,李蛮姜本想让霍云淮先躲藏着,届时随她一起混入和亲队伍即可,只是这傻子非说自己姓霍,非要承担流放之刑,只给她留了一封信就溜走了。
李蛮姜虽生气,但是她也无法左右别人的人生,只花了些银钱贿赂了那押着他们的官兵,让他多看顾着霍云淮。
陛下倒也精明,霍家人本来就在边关,匈奴日渐嚣张,然而整个大盛重文轻武,根本找不出几个领兵打仗的。
他将霍大将军永久关禁,他也是霍家的人质,老子关着,霍家子弟就要继续在哀牢关任劳任怨的抗击匈奴,却又没有兵权,无法功高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