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们一道走好不好?”赵居墨想要拉着卫皇后一道离开,却怎么也拉不动。
“不行,母后不能走,母后要是走了,我们才彻底没了希望,你放心,你父皇是不会杀我的,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最终,他没能拗过卫皇后,被人护送一路到乐山,然后又在乐山得掩护下一路往东。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多轮兵马追捕,离长安越远,赵居墨心中就越恐慌,原来父皇是真的要杀自己。
他一路从冀州逃往扬州,一路惊险之下抵达幽州安乐郡。
夏日炎热,魏醒枝穿着轻薄的碧绿衣裳,背后的箩筐里装满她从山上采来五颜六色的花。不过这花并不是用来观赏的,而是用来染布。
她离开长安后,阿兄派了一些人保护她,一路到幽州这里,路上也遇到多次不平之事,多少农户因为不堪赋税的压力,只能卖女,她见到那些可怜的女子便觉得感同身受,也就收留了她们。
到幽州后,她望着七八名比她还小的女子忧愁起来,虽说阿兄很有钱,但是她并不像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她便问起那些女孩会做什么。她们大多都会织布,最终她们一起敲定开一个女子染坊,她当掌柜的,其他女孩一道参与。
如今染坊还未正式开业,但已经有模有样了,她上山来采这些花,就是为了染布的,她们的染坊就在山脚不远处,所以并未叫人与她一起。
眼看日头就要消失,魏醒枝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只是刚走几步,不远处就传来打斗声,幽州本就是比较乱的地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她侧身躲进草丛里,在衣服的掩饰下与草丛合二为一,不容被人发觉。
眼看打斗声逐渐远去,她这才从草丛里起身,望向打斗的方向。
不远处的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余人,有的穿着官服,有的则穿着平民的衣裳。
她绕过这群尸体,从旁边走过,只是有一穿着粗布的尸体避不可避,她刚想踏过去,脚就被人抓住。
她吓了一跳,顿时摔倒在地,花撒了一地。
“救救我......是你,明月!救我......”抓着她脚踝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在瞧见她容貌时顿时瞪大双眼。
魏醒枝瞧着眼前的赵居寒,也震惊万分,原本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太子,此时竟然穿着粗布麻衣狼狈地躺在这里,身上的衣物也破烂不堪,脸上还有一道伤口。
赵居寒喊完之后,人就昏了过去,但手还牢牢地抓着她的脚踝。
阿兄与她说了,太子如今潜逃,陛下广告天下抓捕太子,但其中又混杂着燕王与文王的人浑水摸鱼,她只以为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如今却在这千里之外的安乐郡与他重逢。
想起他们的初见,也是他为了躲避刺客的追杀,进她的房间,因为救他,自己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她望着昏迷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她爱过他,也恨过他的多情,害了他们的孩子,但是随着她远离宫廷之后,不论是爱还是恨都慢慢淡了下去。
救他的话会给好不容易建造的染坊带来灭顶之灾,魏醒枝用力拨开他的手,将地上的背篓重新背起,起身就往山下走去。
只是走了没多久,她又转身回来,将人带下山去,她没将人带进染坊,还是将他安置在山脚的一所无人居住的院落里。
幽州的百姓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迁徙,所以这里没人住倒也正常。
魏醒枝又回去染坊带了一些药、食物与衣裳,给他处理伤口后,将饭菜放在桌上,这才起身回了染坊。
她才刚回来,魏饶就迎过来,神色有些难看:“小姐,你去哪了?”
他原本就是个吃不饱饭的乞儿,后被魏大人收留暗中培训武功与各类本事,他师从远山,除了师父,他至今未曾遇到对手,他轻功高超,平日里干些在外面收集情报的事情,即趴在各个官员或者想要调查的人家里屋顶上偷听,探索各种秘辛。
这次好不容易接了个光明正大的任务,寸步不离地保护魏大人的亲妹子,没想到才一不留神,人就丢了。
“魏大哥,抱歉,我没到处乱跑,我只是去后山采了一些花而已。”魏醒枝神色有些歉意。
望着她背篓里的确有半篓的花,魏饶并无怀疑,只强调道:“大人命令属下保护小姐,小姐可别像今日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开,要出门一定要带属下才行。”
“好,魏大哥你放心。”
魏醒枝也知晓他是好意,连忙应道,只是心下却有自己的主意。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魏醒枝本想偷偷去瞧一眼赵居寒如何,只是她刚推开房门,就见到门外站着的魏饶。
“小姐。”魏饶抱剑站在那。
魏醒枝惊讶道:“魏大哥,你不会是一夜都守在我的房门外吧?”
“没有。”魏饶淡淡道,耳朵却忍不住有些泛红。
“阿枝!你今日怎么醒这么早?”
橘如手里拿着一堆还未染色的白布,站在不远的小路上好奇道。
“就是饿了,早膳做好了吗?”魏醒枝暗自懊恼,怎么出个门会遇见这么多人。
他们住的这个院落,还是她选的,并不是像长安的府邸一个一个院落那样,而是一座座厢房林立着,视野空旷,做什么都容易被瞧见。
橘如是她救的女孩之一,她勤奋能干,却因为家中的阿兄要娶媳妇,所以家人便将她买给人牙子,被她瞧见买了下来。
她已经将身契还给她了,只是橘如照常任劳任怨,每日里起早贪黑,最最勤劳,也不埋怨,性情爽利。
“早就做好啦!你直接去厨房拿就行,我先忙去了。”
说完,她拿着白布离去。
魏醒枝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魏饶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打发魏恕,她不能让他知晓自己救了赵居墨,否则他定然会告诉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