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一个馒头递给魏饶,“魏大哥,想必你应该也未曾吃过早膳,呐,给你!”
魏饶抱着剑后退一步,面瘫似的:“主仆有别,小姐自己吃即可。”
魏醒枝上前几步将馒头塞进他的怀里,温声道:“我几次三番与魏大哥你强调过,在这里没有主仆之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跟着橘如她们唤我阿枝即可,小姐小姐的,听着怪别扭的。”
她也算是嫁过人的女子了,本应挽发的,只是她不愿,便披散着,还作一副未出阁的装扮,只是被人叫小姐,她心底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也是从青楼出来的。
魏饶拿着怀里滚烫的馒头,有一丝不知所措。
他自从开始做收集情报的活后,大多时间都是蹲在某个地方,少与人交流,长此以往,他已经不太懂怎么与人交往。
魏醒枝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想起来我昨日上山好像有一方帕子丢在山上了,魏大哥你可以帮我去捡一下吗?”
“可是小姐你不是开的染坊吗?布料应有尽有,再做一方即可。”魏饶望着远处正在晾晒的布匹,奇怪道。
魏醒枝摇摇头:“不一样,那方帕子是阿兄赠与我的,既然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说完,她就想往外走,刚踏出一步就被一道身影拦住。
魏饶望着她,道:“我去。”说完就转身离去。
魏醒枝望着他的背影,小声道:“对不起啊!魏大哥,我骗了你。”
她根本就没有遗失帕子,她打算等见完赵居寒,便上山去找他,届时说她自己找到了即可。
等她带着新鲜的食物来到赵居寒藏身的地方时,刚推开门,一把刀突如其来地横在她的脖颈处。
“明月?是你吗?”
赵居墨站在门口,手中正握着剑,等见到她容貌时,手中的剑“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不可置信地问道,随即上前就想要抱住她。
魏醒枝后退一步躲避他,一脸迷茫道:“郎君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明月,我叫阿枝。”
说着她绕过他,将手心包着的馒头放在桌上,解释道:“昨日我只是路过,看见你重伤,你求我救你,我便将你放在这,郎君要是身体好转些就赶紧走吧!我也不想要惹官府的人。”
赵居寒还想上前拉住她的手,奈何他身体有伤,行动受阻,被她轻易躲开。
魏醒枝眼里含了一丝怒气,道:“郎君要是再如此轻浮,别怪我立马转身就走,再也不管你了。”
赵居墨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穿着一袭碧绿的衣裳,绑着未出阁的姑娘发式,一条侧马尾,一见便知是乡下女子,而明月她一向喜欢素雅的衣裳,从来都不爱穿这么鲜艳,他终究还是相信,她不是自己的明月,明月早就去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安乐郡?
他无力的垂下手,颓靡地坐在床边,也没有拿桌上的馒头。
“姑娘和我的妻子长得甚是相似,是我认错人了。”
“哦?”魏醒枝饶有兴趣,问道:“这天底下竟有这么神奇的事,只是我自小呆在安乐郡,并未见过郎君的妻子。”
“你自小呆在这里?”赵居墨突然问道。
魏醒枝一边收拾桌上昨日的食物,一边道:“是的,我和我家人一起住在这里,以织布染布为生。”
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还染着洗不掉的颜料,赵居墨也信了她的话几分。
他原本是为了寻他母后给他留的兵马,却不料那些人见霍大将军已经被永久囚禁在长安,便投奔了幽州刺史。
他带的人手不多,一路被他们追杀至此,好在老天有眼,他活了下来,眼下他只能回乐山军那里再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娘,心里闪过一丝兴趣,倘若等他夺得这天下,再来报答她的恩情,接她入宫,让她成为这世界上尊贵的女人即可,眼下却不能暴露自己身份。
“阿枝姑娘,多谢你的收留之恩,你放心,来日我定会偿还你的恩情。”
听到这熟悉的话,魏醒枝恍惚了一瞬,她还记得当初他躲进她的房间逃过刺客追杀,临走前也是如此与自己说的,随即第二日她就被他接回宫里,封为他的妃子。
她自嘲的笑出声,原来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任何人都可以得到他的爱。
见她莫名其妙的笑,赵居墨试探性的喊道:“阿枝姑娘!”
听到他的叫唤,魏醒枝收敛笑容,“郎君不必还恩了,此事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这地方并不安全,我今日是最后一次来见郎君,这些食物和药也够郎君用上三四日了,郎君趁早离开这里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望着她态度突然两级反转,赵居墨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心底却将阿枝这两个字牢牢记住。
魏醒枝并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了,只是才过几日,她上街找布匹铺子时却听到了太子畏罪自杀的消息。
说就在昨日,太子与其军队在码头被一网打尽,蹲守他的正是霍大将军以前的门生,太子不想被抓回去,便在船上抹剑自杀了。
魏醒枝听到消息时,脚下一个踉跄直往前面栽去,好在魏恕时刻关注着她,伸手将人揽住。
见她站稳,魏恕立马松手,耳根却忍不住绯红一片,他提醒道:“小姐,小心。”
魏醒枝压根没听见他的提醒,手中还拿着摊贩上的一只玉簪,神情呆滞地往前走去。
“哎,小姐你还没读完呢?”摊贩着急大喊道。
“够了吗?”魏恕拿起一锭银子放在摊上,冷冷地望着摊贩。
摊贩望着一锭银子,道:“多了多了,郎君你等等,我找给你。”
“不用找了。”
魏恕留下这话,就追着碧影而去。
追上人后,他抱着剑走在她的身边,见她直接越过原本要看的布铺,径直往前走,他再神经粗,也知晓她状态不对。
他望着她精致的侧颜,欲言又止,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在纠结怎么开口,却听见身边的女娘先开口。
“陪我去河边走走好嘛?”
“好。”魏恕毫不犹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