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冰霜蔓延开来,连四周的草木也染上了白。
宋宁纾和宋纤凝对视一眼。
“娘亲,我认识他。”宋宁纾说道,手中氤氲出木系灵力,湖两侧的树木枝叶摇摆,藤蔓蜿蜒而出,破开冰面,将人从湖里捞了出来。
宋纤凝托着腮,看着被捞出来的人,“噢,北海的谢淮屹啊。”
藤蔓将人放到母女俩面前,随后回到了两侧树林中,变回了普通的草木。
“娘亲,之前我去海族,他帮过我。”宋宁纾蹲在谢淮屹旁边,“他应该是水灵根,为什么身上有这么浓的寒冰气息呢?”
“好像是发生了变异。”之前他出手的时候也是用的冰灵力。
身上的极寒冰焰有些蠢蠢欲动,宋宁纾若有所思。
宋纤凝看了眼他,“算了,我们就不上街了,将人带回家里吧,他中毒了。”
“寒毒吗?”宋宁纾问。
“嗯。”宋纤凝提着他的后衣领,带着宋宁纾御空,转瞬间便到了宋家。
随意找了间客房将他扔进去后,宋纤凝给宋家的医师传了个灵讯。
宋纤凝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这寒毒不一般,这才一会儿,连我都觉得冷。”
“他已经大乘巅峰了,还是压不住这毒,这毒挺霸道啊。”
寒冰自床上漫开,以谢淮屹为中心,屋子里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宋千泽出现在母女二人面前,“这是怎么了?”
“我和阿宁出去玩,捡了个人。”宋纤凝看了他一眼,道。
宋宁纾看了一眼宋千泽,完全看不出来二舅舅是娘亲嘴里那个嘴贱和爱打架的模样。
宋千泽进去看了眼,“还是个海族啊。”
那一头蓝发,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
不一会儿,医师也到了,进去了一会儿后出来道:“是寒毒,不过这寒毒比普通的寒毒要霸道得多,我无法祛除。”
才进去一会儿,医师的身上就爬上了寒霜,像是刚从冰雪中回来一般。
“而且,这毒像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了,毒已入骨髓。”医师抖落身上的霜,摇了摇头,道:“这寒毒会随修为增长而愈发霸道,他已经是大乘巅峰的修为了,怕是无解。”
体内的灵火愈发活跃,宋宁纾想了想,“我进去试试看?”
就算灵火不行,还有体内的生机和青袅珠呢。
青袅珠可以吞噬毒与邪。
宋纤凝闻言,拍拍她的脑袋,“好,不行的话别勉强。”
“好。”
宋宁纾进去后,看了全身都包裹在冰霜里的谢淮屹一眼,他气息微弱得似乎下一瞬便要没命了,像个死人一般。
不再压制着极寒冰焰,宋宁纾将其释放出来。
极寒冰焰落到谢淮屹身上,准备钻入他的体内,却被一股幽蓝色的火焰抵挡。
两簇火焰分庭抗礼,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对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打不过那簇火焰,极寒冰焰委委屈屈地回到宋宁纾手上,火焰跃动,似在控诉。
宋宁纾指尖轻点极寒冰焰,幽碧的灵力自掌间氤氲开来,落到谢淮屹身上。
谢淮屹的那簇火焰并没有像对极寒冰焰一般张牙舞爪地排斥生机进入他的身体,而是很乖巧地悬浮在谢淮屹周围。
宋宁纾加大手中生机的输出,寒毒遇到生机寸寸溃败,最后缩回了谢淮屹的心脏。
宋宁纾收回灵力,点了点那簇火焰。
极寒冰焰吃醋似地缠绕上宋宁纾指尖,将那簇深蓝色火焰排挤走。
宋宁纾好笑地点了点它,“等他醒了再给你吞。”
极寒冰焰传达给她的信息是,它想吞噬谢淮屹身上的寒毒。
寒毒纠缠得太深,以她如今的实力加之青袅珠还在炼化腐气,并不能一次性清除,暂时将寒毒逼退而已。
不过一会儿,谢淮屹便醒了。
宋宁纾将极寒冰焰收回,侧眸,“你醒了。”
“多谢。”谢淮屹坐起来,眸中闪过一抹惊异,“我在哪儿?”
几百年都没感觉过身子如此轻松了,他常年身子冷得不似活人。
“人域中州宋家。”宋宁纾回他,“我记得,你不是有只深海蓝鹏吗?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我在极火山脉中心遇到了一只九阶巅峰的朱厌,蓝鹏重伤沉睡,我寒毒爆发,途经中州。”
谢淮屹盯着她,“是你帮我压制寒毒吗?”
宋宁纾点点头,“算是还你上次助我之情了。”
“上次抱你的时候,你身上有股暖意,可你的灵根之一是冰灵根。”常年寒意侵入骨髓的人,极度渴望温暖。
想到上次的情况,宋宁纾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将你体内的寒毒彻底拔除,寒毒归我如何?”
谢淮屹瞳孔一缩,“好,但你要寒毒做何?”
因为上次触碰到的特殊,谢淮屹并没有不信她的话。
手指微动,极寒冰焰出现在宋宁纾指尖,让这方空间骤然降温,“我的灵火想吞噬寒毒,但是你的灵火很抗拒,应该是极寒冰焰进入你的体内会加剧你的寒毒爆发。”
谢淮屹的灵火比她的灵火强大,却仍旧无法祛除寒毒,可见这寒毒的霸道。
极寒冰焰应当是受了绿雾的滋养,又和青袅珠混久了,发生了变异,所以才对寒毒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态度。
“我明日再为你拔除毒素,你今日好好休息。”
“多谢,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提,在不危及海族利益的情况下,北海谢家,为你所用。”
宋宁纾讶异,“倒也不用给如此大的谢礼。”
“你可能没听过,我在,谢家便不败。”谢淮屹看着她,道:“你救了我,相当于救了谢家,有这寒毒在,五年之内,我必不成活。”
因为,如今的谢家青黄不接,全靠谢淮屹撑着。
“等你真正解毒了再说吧。”宋宁纾推开门出去,所过之处,寒冰消散。
谢淮屹眸光从宋宁纾身上收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没了平日里笼罩着的薄薄寒霜。
他居然也快要成为正常人了。
权力的倾轧,带给他的是五百多年的痛苦,夜不能寐,坐不能安。但他也不能不修炼,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稳坐明堂。
曾经触碰到的那抹暖,竟真的会消散经年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