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荻花州上空,直达璃月最北部的石门。
“我回来了!”墨然目光灼灼,心中如有波涛万钧翻涌,时隔数千年,终于得以相见了。
还差一步距离,墨然便能踏入蒙德的范围,但不合时宜的冰冷机械齿轮声却是响起。
【系统发布限制,宿主不得以自身,书信,传话等方式进入蒙德境内。】
【违反惩罚:抹杀!】
静,死一般的静,就像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一步之遥,却是咫尺天涯。
墨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表露出愤怒的神色,或者扬言要做什么,因为当人怒到极点时,是没有心情考虑这些的。
轻描淡写吐出压在心头的浊气,墨然一脚在石门的山峰上踩了个大坑,飞身回绝云间,既然现在回不去,那就继续在璃月的生活。
珍惜当下。
…………
落到奥藏山上,墨然一眼看见那个被自己救了的小女娃在折腾留云借风真君。
“真君,救我的人在哪里?请你告诉我,求你了。”
“本仙怎么知道,那家伙一直行踪不定的。”留云借风真君理了理凌乱的尾羽,语气幽怨,小声说道:“墨然你这次要是不多给几个机关,本仙非得找到归终那去!”
“真君,能帮我传达一句话给恩人吗?我想拜他为师!”小女娃恳求道。
“这你得自己找他说去,不过本仙可告诉你,墨然那家伙可不太好相处,每每本仙去找他,都会碰一鼻子灰,你可得当心。”
留云借风真君源源不断地传输着,就站在不远的一袭黑衣的坏话,“那家伙很爱打断本仙说话,一点礼数都不懂,听见有人说他坏话,总是第一个找到本仙头上,本仙有那么不堪吗?”
“本仙哪里像是会肆意丑化他人的仙,要是真有,那也是这些家伙自作自受!”
“是是是,一点也不像。”悄无声息走到留云借风真君身后的墨然,点头如小鸡啄米,嗤笑道:“不是像,你根本就是!”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留云借风真君连退数步,如临大敌,一对漂亮羽翼紧绷如刀。
墨然笑容不改,“就在有只鹤当面说,她不会说别人坏话的时候。”
“本仙,本仙那是实话实说,你可不能动手啊!否则本仙必要上报帝君,好好的..嗯..”
“行了行了,还有个孩子在这,你好歹注意一下仙人的形象吧!不然以后在世人眼里,仙家的印象估计要一落千丈了。”
“哼,本仙知道了。”留云借风真君收起戒备,道:“这孩子说要拜你为师,你自己解决吧!本仙走了。”
留云借风真君飞入洞府里,耳朵紧紧贴着洞府门口,驱动着一架增大声音的机关。
洞府外边,墨然坐到石凳上,前边的石桌摆着茶具,他伸手以火元素力热了壶茶,给自己和小女孩沏了杯。
小女娃声音轻柔,迫不及待问道:“恩人叔叔,我想拜您为师,可以吗?”
墨然笑了笑,说道:“那你先说说,为何要拜我为师。”
“因为您救了我,我想做你的弟子,将来给您养老!”小女娃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坚定。
“给我养老?呵呵。”墨然抿了口茶,轻笑几声,先前的忧郁一扫而空了,反正现在也回不去,不如珍惜当下。
看样子,留云借风真君应该还没和这孩子说明,墨然虽说是人类,但也是不是一般的人类,寿命长的很,但他也没有戳破。
“做我的弟子可是很累的,你真的想好了?”
小女娃一口咬定,道:“想好了!”
“行,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墨然收的第一个徒弟,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也不知道,不过咱们这一脉啊,算是人丁凋落。”
“师父在上,受徒儿申鹤三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申鹤今后就是师父的徒弟,事事听从师父安排。”
此时的她尚有一头乌黑秀发,拜了三拜,申鹤直直地站在师父身旁,等待师命。
墨然倒是对这个小女孩不陌生,申鹤,原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现在因为他的介入,成了自己的弟子。
小女娃也是个可怜人,自小父亲离家,与母亲相依为命,等母亲病死了,父亲才回来,可却不是来接她的。
而是听信了魔神怨念的蛊惑,想以命换命,让妻子复活,他是个爱妻子的男人,但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更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尤其是将申鹤丢给魔神怨念后,转身离开时,口中之言,字字诛心,“你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还不如就这样死去,换她回来..”
申鹤身负孤煞劫辰命格,易伤身边人,但这不是她的错,若能正常的生活,谁又不想呢?
墨然想到这里,伸出大手,申鹤瞧见他的动作,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但很快不动了。
因为她想起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
墨然轻抚着申鹤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放心,以后没人可以伤你。”
“嗯。”申鹤低着头,看不清带着饥黄的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
想到申鹤与魔神怨念战斗了三天,之后又被自己交给不怎么靠谱的留云借风真君,这女娃应该还饿着,墨然就下了碗面给她。
连心面,传说吃的人能够感受到下厨之人的心意,申鹤在吃了几口,果然感到暖和,就和在家里吃到过的一样,但实际上就是吃了碗热汤面而已。
墨然望着起起伏伏,各有百态的云海,眼角瞥见一头仙鹿踏空而来。
“哈哈,墨然,你总算回来了。”来者是削月筑阳真君,他鹿蹄轻踏间,已至黑衣身前。
墨然淡淡一笑,道:“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削月筑阳真君大笑几声,道:“我之前和移霄赌了一把,我赌你五百年破封归来,他赌了四百多年,看来是我赢了!哈哈。”
“我说,你们这样拿我做赌,不好吧。”墨然无奈一笑。
“偶尔怡情一把而已,也不伤身,话说回来..”削月筑阳真君与墨然唠了许多家常,两个人的交情也不算浅,自然想到什么说什么,哪用得着刻意找话。
申鹤静静的吃着面,没有打扰师父与仙人的谈话。
削月筑阳真君在听说墨然收徒之后,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这女娃子,这一看,瞳孔一颤,可以心中以识念卜卦的他,看出了些端倪。
正要开口时,墨然给了他一个眼神,和申鹤说了一声,一人一鹿走到山崖边,吹着山间的凉风。
削月筑阳真君筒子倒豆,一气说道:“这孩子的命格不好,或者说,是极差,人的命格最为避之不及的,有两种。”
“一是孤辰之命,命定亲朋离散,孤寡一生。二是劫煞之命,命定多灾多劫,命途凶险。”
“卦象显示,这孩子的命格既犯孤辰,又冲劫煞,杀性极重,是千年难遇,伤人伤己的大凶命格。”
“现在孩子还小,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等成人之时,体内的凶煞和杀气会达到顶峰,危害己身性命,又可能伤及无辜。”
削月筑阳真君面露不舍,许是墨然的原因,导致他看那孩子,竟然觉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墨然倒是比削月筑阳真君看得开,“命格什么的,我从来不信这些,要是真有灾祸,我会尽数帮她挡下。”
“哪有那么容易,命格一事,马虎不得!”削月筑阳真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法子,可以用红绳缚魂,护她安危。只不过,会禁锢掉大部分身为人的情感。你觉得?”
“我又不是当事人,问我做什么?申鹤如果愿意,那就缠上,要不愿意,就算了。遵从她的意愿吧。”
墨然伸手遮了一下明媚的阳光,多好的天气,却有人因命格,需要红绳锁命,以此护身。从此万事如过眼云烟,难入其心,活像一尊缺乏七情六欲的雕塑。
天道何其无情,对自小命运多舛的孩子,最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