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回京两月有余,他们才终于处理完各种事务的收尾,迎来了忙碌但相对平静的生活。齐子彦每天在书房工作为主,而阿九,除了定期去京郊检验外、大部分时候都寸步不离地跟在齐子彦身边。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阿九大部分时间被战役和杀戮占据着全部心神,但每逢想起齐子彦的时候、就格外挂念和心痒。
不过多亏于此,他也算是彻底认清了自己对齐子彦的全部感情和想法。
那既不是感激、也不是因为被善待而产生的依恋、更不是什么忠诚心,而是带着占有欲和无边喜爱的情欲,是能让他在筋疲力尽后的梦里、依然兴致盎然的冲动。
或许是边关的环境和生死的战斗让阿九彻底找回了自己本性中的野性,自从回来后,他很快放开了从前十分在意的身份和礼数,开始展现出贪得无厌的欲望,一天到晚跟在齐子彦身后不说,还时常亲昵地索吻。
齐子彦最开始是羞涩和不习惯的,但喜欢阿九亲近的心思做不了假,适应一段时间后,他也就放纵阿九的行径,甚至开始期盼更多了。
又两月左右,他意识到了问题。
阿九喜欢亲近他,他也已经很习惯了阿九的亲近,可他们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倒不是说他急于如此,只是阿九毕竟是个习武之人,阳刚之气极重,有时一个悠长的亲吻后、对方的反应让齐子彦根本不可能忽略。可即便如此,阿九也从未表现出过想要更进一步的意思。
原因其实不难猜、齐子彦很快就想明白了。对方还在介意当初的意外,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他们也确定了关系,但当初遗留的阴影却并未消散。
齐子彦决定解决这个问题。
好言相劝对阿九这个顽固脑袋恐怕用处不大,也不是说阿九听不进去他的话,但是恐怕这种隐隐介意的下意识的心态、是阿九自己也难以纠正的。
既然如此,就覆盖掉吧。
用好的覆盖掉坏的,用甜美的替换掉苦涩的。
于是这日在阿九将晚膳的餐具放到膳房、又折回来的时候,发现齐子彦不在往常待的书房中,整个内院都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的第一反应是紧张,马上联想到是否出了事,可他来去之间本没有多久、内院又没有大的动静,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他匆匆找到卧房外、发现齐子彦的气息悠长平稳时,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样刻意的氛围让他有了某种预感,停住了他的脚步。
“阿九,进来。”
齐子彦并不意外阿九的迟疑,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命令之意。
阿九进了屋,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边的齐子彦,不肯走过去。
“主子。”
除了索吻和亲昵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叫齐子彦‘主子’,在两人的关系彻底变质后,这个称呼对阿九而言反而成为了某种归属感的象征。
“过来。”
齐子彦给出了简单而强硬的指令。阿九慢慢走过去,齐子彦的外衣已经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阿九既感到难以控制的兴奋、又对自己蠢蠢欲动的反应感到恐慌。
齐子彦点点自己旁边,阿九顺从又紧绷地坐下,齐子彦扫了他一眼,伸手解开他的衣襟。
“你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齐子彦边说边帮他褪下外衫,意有所指的目光让他紧缩了一下,“如果你是真的不想,随时都可以停下。”
阿九开不了口,他怎么可能真心不愿意与齐子彦亲近呢。
只是....
阿九的默认让齐子彦放下心,看来正如自己所料,“我给了阿九机会的,既然阿九不打算逃,那我就做主了。”
阿九的外衫已经全部褪去、透过里衣的衣襟露出隐藏着的新添疤痕,让齐子彦停了下来。他大概知道阿九受过哪些伤,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在阿九刚打算说些安慰的话时,齐子彦又动了起来,轻抚和细吻、这样既带着圣洁、又满是欲望的反差,让阿九的脑子逐渐空白起来,热度传遍全身。
“阿九应当是担心自己太强势了吧?”齐子彦看着阿九一下清醒过来的眼神,露出堪称调皮的笑,“既然如此,这次就由我来教教阿九,什么叫强势吧。”
这倒是头一遭,阿九挑眉,齐子彦对外有不少强势的时候,但在他面前总是柔和的,他几乎没见过他对自己强势的样子。
然后就见齐子彦拿条带子捆了他的手,然后松松地挂到床架边缘。那带子是脆弱的丝织品、齐子彦甚至没有舍得勒得紧些,别说阿九这样的功夫,就是普通人,恐怕也能轻易挣开,就在阿九有点摸不着头脑时,齐子彦笑着道。
“阿九一向听我的话,是不会弄坏带子、随便乱动的,对吧?”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在齐子彦意味深长又惑人的笑容中,阿九开始脸红了,恐怕这个要求会比让他挣脱要难上很多。
两刻钟后,阿九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真的不得不把大部分意志力、用在控制自己不去挣开绳子和躲避上。
平日不容易注意到的微小细节此时都被无限放大,手指和身体的温度差,发丝偶尔拂过时的痒意,并非熏香的独特气味,因为欲望而略微放大的瞳仁,以及亲吻时轻微缺氧泛出的水光。
这一切都让阿九着迷又难耐,已经到了可以称之为忍耐的程度。然而他的主子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开始变本加厉。
齐子彦观察着阿九的反应,贴近对方,又保持着让对方能看清自己手的位置。过分迤逦的视觉、和过分细致的触感的双重刺激,将阿九逼至边缘。
“阿九,还不行,你要忍耐。”然而齐子彦的话透着命令式的强硬。
阿九的睫毛都跟着颤了颤。
又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一波接一波的热浪让阿九出了一身汗,额头和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勉强控制在原位的手随着齐子彦的动作不时颤抖,但他也还是乖乖听从着齐子彦的指令。
不可以挣断手上的束缚,要忍耐。
“阿九,再稍微等等,好不好?”齐子彦已经说不上游刃有余,却还能保持住强势高傲的神态,让阿九不禁感到佩服。
“好。”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
最后、阿九终于得到许可后,眼前和脑海都是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齐子彦也缓了一下,才帮阿九解开手上的丝带,那丝带中间已经有些拉丝了,但以阿九的吃力程度而言,他都惊讶这条带子竟还能完好。
气氛旖旎又有些奇怪的停滞,阿九看着齐子彦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九,我这样对你,你会感到不舒服吗?”
“不会。”虽然强行忍耐还被反复撩拨确实说不上舒服,但阿九知道齐子彦问的不是这个。
“就算我做得如此过分,阿九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们在说的不止是身体的直观感受,还有意识和情感层面的,因为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出于爱意,因为对对方有充足的信任,所以就算是强势的行径也不会产生反感乃至畏惧。
“这跟药物催动不一样,跟你我的武力也没有关系,我知道阿九绝不会真的伤害我。”齐子彦嘴角勾起的笑从温馨逐渐变了味道,“如果是像这样的,说不定我还会觉得有趣呢。”
阿九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随着放松的身体、将一直在意着的念头也一并放下了。
“主子的意思,我自当听从。况且,我也觉得挺有趣的,”只要稍微一回想起来,阿九还是忍不住有点脸红,但看向齐子彦的眼神又带着掩饰不住的野性,“阿彦既然决定这样做了,可就容不得后悔了。”
齐子彦立时就有点后悔了。
在后来的很多个早晨,他十分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捂着腰下地时有多后悔,就更是后话了。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年轻时这些波折和荒唐,或许都会成为年迈相伴时最有趣的谈资吧。
那就是齐子彦和阿九两人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