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声脆响!
竟是火赤哈儿伸出长刀,挡下了吴四的这一击。
吴四不解的看向火赤哈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手阻拦。
“小四你不要急,这些个狗贼既然是直管你们村子的,那你三个哥哥的情况,定然他最清楚。”火赤哈儿目光从关弛那儿收回,解释道,“依照今日的情况看,你爹娘和嫂嫂们估计是生死未卜,但你三个哥哥必然有人还活着。”
“留此人一条命,说不定能知道些你三个哥哥的消息。值此关头,切莫冲动!”
关弛满意的微微点头,火赤哈儿的悟性不错。
“不错!倒是本将先前有些失虑了!火赤哈儿说的不错,该问问此人你三个哥哥到底去哪儿了。”关弛也出声道。
“快说!这一家的三个儿子都哪儿去了?”吴四看向那士兵,厉声问道。
士兵磕头答道:“这位爷,这位爷啊,这家老大真是被征到前线,当辅兵去了。至于另外两个……”
那士兵眼神左右闪烁,显然心中在纠结要不要说。
“不说看来是不知道,直接砍死了事!”火赤哈儿冷笑道。
“知道,小的知道。就是万一小的说了,几位爷不饶过小的,这……”那士兵面露难色。
“你没得选,不说,现在就不会饶过你。”关弛也冷声道。
那士兵感受到架在脖子上的刀越压越用力,心中害怕,声音颤抖道:“我说,我说,这个村子被额外强征的人,都由上面托人统一安排,由专营奴隶生意的商队,运到西域去了。”
“有戏!这下有戏!”火赤哈儿笑道,“所有商队从西域走,必然要经过我高昌回鹘中转,这买卖奴隶的交易,在西域也是摆在明面上的,我这就派人送一封书信回去。只要人到高昌,定能找出来。”
“多谢!多谢!”吴四放下架在士兵脖子上的长刀,向着火赤哈儿郑重的行礼。
“小四,说这话就见外了。”火赤哈儿摆摆手。
关弛微微一笑,颔首道:“如此甚好。”
至于吴四的爹娘,众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想想一路上,路旁那一具具白骨,也知道这些老幼妇孺活下来的希望十分渺茫。
吴四不再犹豫,直接抬手一刀,就将那士兵的人头砍下。
这士兵不过是最底层的守备军,能知道这些已是不错,吴四不指望从他嘴里问出更多。
“师父,我想给自己起个名字。”吴四突然看向关弛说道。
“什么名字?”关弛问道。
“仇!单名一个仇字!”吴四冷声道。
关弛微微叹口气,颔首道:“既是你自己愿意,为师不会阻拦。”
“谢师父!”吴仇抱拳道。
于是众人告别了六大爷,来到村中的坟地,将马三的骨灰葬在故土后,打马离去,继续向东。
……
江卓自那日兵败之后,领兵一路西窜,直奔武威。
根据探马来报,刘珩并未派兵急追,而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个郡一个郡的攻城掠地,稳定民心。
江卓这才稍微放缓些行军速度。
是夜,江卓大营之中,江卓正与诸义子在大帐内议事,安排军务。
江卓八个义子中,老大江继忠,老四江继虎,老五江继豹,老六江继信均死在与刘珩的决战中。
八个义子,只剩四个。
主管军中步兵的老二江继源,主管军中骑兵的老三江继冒,以及在步兵中各领一营的老七江继河,老八江继海。
一仗死了一半的义子,不可谓不惨痛。
大帐之中,冷冷清清,剩余四名义子脸上都有些戚戚然。
江卓倒是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义子而已,又不是亲儿子,死了四个,那就再认四个。
“这一路回武威,倒是真有些怪。往年出兵,早上难免被周边村子里接二连三的鸡鸣声吵醒,今年倒是清净不少。”江卓在主位说道,“看来百姓如今的日子过的苦啊,家中连鸡都留不下。”
马儒颔首道:“这两年为了准备长安之战,确实征人征粮都较往年多了不少。”
江卓叹口气:“此番兵败,大家不用太过在意。胜败乃兵家常事,本王迟早要卷土重来。”
说罢,江卓看向江继源道:“继源,等回了武威,你和各地太守再核查一下,看看凉州境内除去种粮和最基本的从事农务的百姓,还能挤出多少粮草,多少壮丁”
江继源颔首道:“是,义父,等一回武威,我就去办此事。”
江卓点点头:“嗯,尽快统计出来,实在不行,就先南下攻伐汉中。”
“是!到时候我愿为义父做先锋!”江继冒见江卓雄心仍在,大喜道。
“好!届时自然还有你大展拳脚的地方!”江卓故作豪迈的大笑道。
江卓自然不会是想打汉中。
打汉中要走山路,对粮草的消耗可比打长安大多了,江卓也就是这么一说,免得军中人心涣散。
征兵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防备刘珩。
又与诸义子商议了些事后,江卓这才让众人回各自的帐内休息。
江继源一路急匆匆的走回自己帐内,进了营帐,再也绷不住,面色大变,焦急的在帐内来回踱步。
没过多久,老八江继海也追了进来。
“二哥,这可该如何是好啊?”江继海一进帐内,就焦急的嚷嚷道。
江继源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江继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方才在帐中,你听到没有?还要征兵!还要征粮!这下面的情况义父不知道,你我兄弟二人还不清楚吗?这一路来,连个鸡鸣声都听不到。去哪儿再征粮征兵去?”
江继源挥手示意,打断了江继海的话。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江继源起身长叹一声,“我等身上固然是罪孽深重,但也不能都怪我兄弟二人!毕竟当初谁能想到,义父会不断征兵,妄图以一州之地抗衡刘珩?”
“就是!就是!”江继海听的连连点头,“还是二哥看问题透彻。我们兄弟的问题终究是小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义父过于狂妄自大!”
江继源正色道:“无论如何,一旦被义父得知你我二人做了什么,咱兄弟二人怕是都要完蛋!”
“那依二哥之见?”江继海试探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