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容大夫死了?”霍意先刚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十三突然跑来,告知遇害的消息。
十三跑得太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霍意先倍感意外,南阳郡内他霍家的势力最大,眼线最多,容宁一直也在他的监视范围内,好不容易解决了沈家退婚一事,怎么突然……
“盯着长宁堂的人呢,有没有发现是谁杀的容大夫?”霍意先打消了出门的念头,随即追问道。
十三摇摇头,忽而压低了声音:“听官府的人说,夜里遭贼,被贼人所害,一剑刺穿心脏当场毙命了。
可是我问过盯梢的兄弟,他们日夜轮流看守,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人被其他大夫发现,引起骚动他们才知道出了事。
他们现在还有一人蹲守在长宁堂外面,还有的人去打探消息了。”
霍意先思量了一番,目前南阳郡内应该没有要害容宁的人才对,何况杀死一个大夫有什么作用吗?
思及此,霍意先想到了沈家,想到了已经住在京都的沈一音。
“等下我书信一封,你叫人送去京都,这个消息务必封锁,主要是不能让沈一音知道。”霍意先随即转身去了书房,飞快地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十三。
待十三拿了信走了之后,十二同十五刚好回来。
十二带来了沈如忆的一封信,信上写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那个看着还不如沈一音一半好看的假二小姐,十分笃定的模样,怕不是信里写了什么足以动摇公子决心的内容。
“走,陪我再去一趟沈家。沈如忆既然这么想嫁到我霍家来,自然是要去瞧瞧,她能做到什么份上。”
霍意先本不想看,因着容宁的死太过蹊跷,不由得他不去更加谨慎些,便拆开看了。
不过,他倒是小看了那个沈如忆,借着沈家二小姐的名头风光了这么久,居然可以这么狠。小小年纪,蛇蝎心肠,此人断不能留。
随后,三人便一同出了门。
此时,远在京都的沈一音尚不知道南阳郡内发生的一切,虽有所感,却并未细究。终是开开心心地过完了她在容国的第一个新年。
初六同婆婆、乐乐道了晚安之后,便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刚躺下,便熟睡起来。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大概是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精神也格外好,就是,被子好像有点轻啊。
低头一看,竟然不是昨晚上的厚被子。张望了一圈,发现屋里的火盆也被拿走了,可是居然感觉不到冷。
沈一音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发觉自己凳子上放的衣服也不是昨天的那套,就连挂在架子上的袍子也不见了。
“啊?家里遭贼了吗?”沈一音一边想着,一边赶紧套上了衣服,连忙开了门。
开门时,厨房里还有人在生火,沈一音想都没想连忙跑了过去:“婆婆,家里遭贼了吗?”
走近时,却突然发现,起身的人不是孟婆婆。
看着有点眼熟,有点像乐乐,却又比乐乐高了许多。
“姐姐,你少东西了吗?”这个唤她姐姐的女孩,五官和乐乐极其相似,就连身上的布料,也很像自己年前给乐乐挑的那个。
她的声音和乐乐差别不大,就是眼神成熟多了。
“你是……乐乐吗?”沈一音茫然地退后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转头看向了院子的其他地方,很多地方和昨天都不一样了,而且,现在肯定不是冬天了吧。她穿得很薄,却丝毫不觉得冷。
“是我啊姐姐,你怎么了?奶奶已经过世一年了呢,姐姐是梦到奶奶了吗?”乐乐焦急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跑了过去。
她看向沈一音,满眼担忧又不知所措:“姐姐是头又不舒服了吗?”
沈一音见她靠近,又退后了一步,慌忙地看向这里的一切,又看了看自己,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是我在做梦吗?”沈一音不断地掐着自己的虎口,疼痛还是那么的清楚,似梦非梦。
“乐乐,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她捂着心口,不断地安慰自己,试图冷静下来。
乐乐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想了想,说道:“哦,景宣二十二年,五月初九。”
“什么?景宣二十二年?”沈一音超前一步,拉起了乐乐的袖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不可能啊,我昨晚……昨晚不是刚过年的吗?不是刚二十年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就景宣二十二年了呢?”
沈一音愣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次,十二送她入京,途中也是这样的,一觉醒来,三个月的记忆全无。
这一次,两年多的记忆说没就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乐,你陪我,陪我去看大夫好吗?”六神无主之下,她只好抓紧乐乐的手,试图抓住这唯一记忆里熟悉的人。
乐乐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她如此模样,便才猜测可能是旧疾复发,连忙拉着她直奔义善堂而去。
路上,沈一音依旧在努力地回忆着,回忆这两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努力地在心中默默地喊着系统,却始终无人回应。
直到被乐乐拉到了义善堂,穿过人群来到了徐满昇的面前。
“沈姑娘?”徐满昇将人引到内院,还没开口,乐乐就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人拽到了一边。
“姐姐好像病得更严重了,刚刚她一起床就问我今年是哪一年,还以为今年是景宣二十年呢,徐大夫,姐姐还有救吗?”乐乐彼时眼里噙着泪水,失去了奶奶,姐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想连姐姐也失去。
徐满昇则是没有料到,沈一音的病情居然还会加重。
“不急,我来瞧瞧。”连忙安抚了乐乐,而后回到沈一音的面前。
“沈姑娘还记得我吗?”徐满昇示意沈一音坐下给她把脉,而后一边问道。
沈一音点了点头:“认识,你是杜大夫的朋友,杜大夫应该是容宁姐姐的师兄。
今天真的不是景宣二十年正月初六吗?”沈一音还是不死心,又追问了一遍。
徐满昇微蹙了眉,心中暗叫不好。“沈姑娘,你看这天气,还有乐乐都长这么高了,你确定今天还会是景宣二十年正月初六吗?”
沈一音霎时脑中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景宣二十年正月初六。
是啊,如果是正月,怎么会只穿这么薄的衣裳?如果是景宣二十年,乐乐怎么会都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