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故意让他回去报信的,就是要让那个女人好好瞧瞧,在我们的地盘上,不按照我们规矩办事的下场。”
说到这里,一人突然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没错,这次定要给那小娘皮颜色瞧瞧。牝鸡司晨,抛头露面不说,竟然还想骑在我们男子头上撒野…”
“为那些死去兄弟报仇——”
在一阵群情激愤的讨伐后,章涛放下杯子,面露忧色地看向霍雨亭。
“霍家主,你说那个江一舟她会不会来?”
“万一她把姓廖的和姓齐的也带来了怎么办?这两个还是有些棘手啊。”
“呵,那两个漏网之鱼。来了正好,斩草除根。”
“没错,只要她把这些人调来,云山那边就直接给她端了!”周家主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一口喝了杯中酒。
陈家主还是有些忧虑:“可是那姓贺的并不跟我们合作,还偏帮那姓江的,要是…”
“呵,他?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再说了,就算是他想帮,从县城到云山半天的路程,等他到的时候,云山早就换了天了。”
众人聊到开心处,纷纷大笑起来,举起杯互相碰了碰,似乎胜利的果实已经摆放在他们碗里一样。
当然,他们刚才聊的都是这个江家主按照他们布局走。
陈家主问道:“如果不来,或者要跟我们讲和的话……”那他们在县衙布局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霍家主冷哼一声,“不来,那就给那几人定罪,拉去游街示众,然后……”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说:“然后再继续抓,抓到所有人都不敢去天水田庄,所有人都不敢跟她打交道为止。”
陈家主:“那她既没有召集人手,也不是来劫牢,而来求和的话……”
“求和岂不更好,所有条件还不是由我们开?”
“哈哈,哈哈——”
霍雨亭带着些微的醉意,眼神中却是冰寒的杀意:“现在才想求饶?呵……”晚了。
咬牙切齿中,他不由得想到那几个亲信最后说的话:他们那天闯入天水田庄,一路畅通,最后是被那个女人拦下来,然后……
十多个经验老到的武夫,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
虽然他们也说出不个所以然,只知道那个女人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把头儿控制住,他们就只能任起摆布。
此刻,在他怨毒的心中,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畏惧和隐忧。
他再次跟章涛确认:“衙门和牢房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吧?”
不仅章涛连忙点头,其余几人也都纷纷附和。
这次,他们都把自己最精锐的护院打手派了出来。
只要江一舟去了县衙,或者去劫牢,都会被天罗地网给拿下。
一旦将其那住,岂不是所有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
霍雨亭一样头把杯中酒喝了,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敬酒不吃吃罚酒,哼!”
陈家主笑着给对方斟满酒,说:“来来,我们喝。静候佳音……”
周家主也连忙附和着:“对对,从今天之后,海晏河清,这里又是我们天下哈哈。到时候我们把那啥蜂窝煤的配方给拿到,还有琉璃作坊……”
上头说了,只要水泥配方,至于天水田庄其他的产业,自然是他们几家分了。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
他们觉得天水现在已经成了他们囊中之物,在觥筹交错中便把它给瓜分了。
…………
江一舟原本是想着传信让齐皓和廖七回来的。
但这些人此番搞出这般动静,很明显就是想一下子把自己摁死。
她怀疑,自己一旦把云山的人手抽调过来,他们肯定会趁机联合云山当地的搞事情。
那是她的大本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至于廖七,眼下正在押运货物。
就算直接折道天水,也还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赶回来。
对方既然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定然让人把廖七盯上了。
他武功不错,但若是一急,忙中出错,岂不是平白让其提前陷入敌人的圈套?
再则,她现在想着被抓了的几个伙计,对方之前积压的怨恨定会报复在他们身上。
她怕他们吃不住。
他们身上并没有天水的秘密,按照那些人狠辣歹毒,说不定为了杀鸡儆猴,直接把他们杀了也有可能。
江一舟将心比心,虽然这些人只是自己店铺里的小小伙计,但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独立的人,是因为自己才被卷入死亡漩涡。何其无辜。
所以这次,她一定要尽全力救下他们。
江一舟一路策马疾驰,来到城墙下。
城门早已关闭,她跳下马,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三四米高。
双手攀在石头缝隙里稍稍借力,手脚交替,几下便到了城墙上,猫身越过,轻巧落在地上。
城墙上和城内外的巡逻比以往加强了数倍。
这些人甚至连衙役的服侍都没有换上,而是各家家丁的服装。
反正这个江安县就是那几大家族的天下,现在只不过是撕开面上那一层遮羞布,从幕后走到台前而已。
这些巡逻用来防卫普通人还行,对于江一舟,完全不够看。
江一舟没有直接前往县衙牢房,而是悄然摸进一间不起眼的小杂货铺子里。
最里面的一间密室里,亮着一盏豆大的油灯。
一个青年男子见她进来,悄身来到院中的一处角落。
房中只剩下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看到江一舟,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她强压下心中激动,镇静地行礼,待对方坐下才轻声说道:“……事情发生在巳时末,那个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云山粮站本来一向生意很好,很多人在店里进进出出。所以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点。”
“直到有人在店里吵嚷起来,说私盐,然后那些看起来只是随便转悠的路人商旅,都纷纷围了过去,将整个店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我们挤都挤不进去,那时,我们才意识到…”
这些人肯定是早有预谋,那些看似普通路人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