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拥有良好君王修养的暴君,南宫凛夜决定与其责怪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压下其他想法,他拿出一支迷烟,待确定人真的不会醒来后,把人抱进里间,闻着心心念念的幽香,他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反正人暂时杀不了,那就发挥一点更大的作用好了。
南宫凛夜渐渐入眠。
黑暗中,夏灵嘴角若有似无扬起。
……
第二天早,听到要废除将秀女包成蝉蛹送到皇帝寝宫的规矩时,杨公公一脸懵逼。
尤其是看到完好躺在陛下床上的女子,更为懵逼。
奇哉!
南宫凛夜穿戴好龙袍,眉眼间常年的暴戾恣睢淡下许多。
天光还未完全出现,寝殿中烛火昏黄打在女子冷白的皮肤上,睡时的她很安静美好,仿佛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润光泽,让人见之难忘,舒心抚伤。
“不用叫醒她。”
“是。”杨公公压下眼里的惊悚,低身拜下,送皇帝离开。
坐着龙辇,男人手扶着太阳穴,鎏金的珠子在眼前轻晃,他不轻不淡啧了一声。
也不知在烦着什么。
只是周围的侍卫宫女都发现今日的陛下,周身的气度似乎不再那么恐怖压迫。
杨公公刚把南宫凛夜送走,见明灵姑娘一时半会儿没有醒来的样子,就去了偏殿。
路上还想着,要去储秀宫提点提点管事嬷嬷,不要怠慢了这位未来的贵人。
刚踏进偏殿,脚还没落地,就被眼前一幕惊得停在半空。
地上乱七八糟的布片,好像是秀女的衣服,原本包成蝉蛹的被子也被散开,包裹在床上少女的身上。
“……”
“……”
“我要是说,我睡觉很不安分,还有夜游症,才搞成这样的,杨公公信吗?”
鱼玉子半遮脸颊,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看着杨公公。
杨公公额头落下黑线,冷哼一声,浮沉一甩:“你当杂家好糊弄的?”
“你可知,这被子只能陛下打开,秀女随意拆……”
说到一半,杨公公突然想到,这个宫规刚废除。
尴尬了。
鱼玉子见杨公公突然又不说话了,以为是要遭殃了。
手中暗藏的毒药眼看就要撒出去了,突然听到他轻咳几声,“这次就算了,下次莫要罔顾宫规了。”
鱼玉子收回自己的手,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多谢杨公公网开一面。”
“哼,知道就好,杂家让人送件衣服过来,然后就自己回去吧。”杨公公尖锐着嗓子,傲慢道。
怎么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鱼玉子看着扭头要走的杨公公,突然出口:“杨公公,能问一下明灵姐姐如何了吗?”
藏在被中的手紧握,他此时的眼神微眯,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气。
杨公公不知道自己再次站在死亡的边界上,依旧高傲扬起下巴,“昨夜明灵姑娘歇在主殿,今儿还没醒呢。”
说完还警告看了他一眼,才离开。
“刺啦——”
手底下的被子被撕出一个豁口,鱼玉子整个人都陷入黑雾。
本来是想偷皇室密药研究一下才进来的,没想到能遇到姐姐,暴君怎么敢啊……
踏马的他怎么敢!!!
鱼玉子此时可爱的脸蛋,尽是幽冷戾气:“姐姐,我会带你出去的。”
“换上走吧。”
杨公公派来的小太监随意丢过衣服。
“好的,谢谢这位小公公。”少女笑的灿烂。
小太监完全不知道这人心中此时想出了几十种能悄无声息让人不能人道,饱受折磨的毒药。
……
浮零悠悠转醒,睁眼对陌生的床有瞬间的恍惚。
还不待完全清醒,就听到谄媚的声音:“姑娘醒啦,可要用早膳?”
浮零皱眉,缓缓撑起身子,感受到杨公公要来扶的动作,轻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完全看清周围环境,她有瞬间失了冷静。
“我怎么到里间来了?”
杨公公眼中闪过思索,态度越发恭敬:“昨夜该是陛下心疼您,把姑娘抱上龙榻的。”
心疼?
龙榻?!
浮零很快起身,强压住心底的厌恶朝杨公公福了福身,没管他惶恐摆手,直言:“我如今醒了,且先回去了。”
说完就离开。
杨公公见她的架势,多年沉浮宫里,他哪还不懂,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完了。
明灵姑娘不喜欢陛下。
要死。
杨公公笑不出来了。
养伤的日子很无聊,教坊司那里舞仪令虽然担忧到时候会影响祭祀舞,却也没有丧心病狂让人拖着病体排练。
而且——
再次听到陛下又送了多么多么名贵的药材补品给储秀宫明灵姑娘,舞仪令派人找明灵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急不急,反正她练的差不多了,两天后才是祭神大典呢,还有两天,只有两天了……
舞仪令满面愁容,她身边的小宫女贴心开导:“仪令何必如此忧愁,就算明灵姑娘出了差错,以陛下如今的态度,怕是也不会过于责难。”
舞仪令听此话眉头一皱,看向身边面生的宫女,“你是哪来的宫女?翠柏呢?”
“翠柏姐姐,生病了。”小宫女被她严厉的眼神一看,顿时胆怯弱下声。
“奇了怪了,最近教坊司怎么这么多人生病……行了行了,换一个人来,你不要待着我身边伺候了。”
“是。”小宫女委屈低下头,退了出去。
虽然这个宫女心思不正,但舞仪令原本有点动摇换人的心确确实实安定下来。
她昨日去看望原本扮演“祝”的舞者,还是病的很重,勉强她上台也有风险。
都有风险,还不如选一个能侥幸不死的人选。
舞仪令轻叹。
她不喜小宫女的心思不正,在宫中这么多年,她又何曾不是变成自己不喜的模样,步步小心翼翼,算计人心。
望了望窗外的细柳,纤细脆弱,心中徒生落寞萧瑟。
也不知明灵那丫头如今被他们那位陛下看上,是福还是祸。
离开教坊司,小宫女眼神一转变,哪还有被欺负快哭的模样。
嘴角开心扬起。
零大人布置的任务,完美完成!
……
明灵安心养伤,对于周围所有人的恭敬从开始的不喜,到现在的淡然。
手捧着书,倚在窗边,如一幅淡雅清丽的山水画,赏心悦目。
“待在窗边,不怕着凉了?”
华丽的男子声线响起,浮零早就习以为常,淡定又翻了一页书。
南宫凛夜带着金色面具,坐到女子对面,看了看她单薄的身子,难得纡尊降贵,主动跟关上窗户。
“你就不怕被宫里暗卫发现,日日过来。”浮零都懒得抬眸看他,声音浅淡。
“那些废物,还抓不住我。”
暗处听的清楚的暗卫们:……
“你还要来几日?”浮零对于每晚过来蹭床不要脸的男人,一向温柔的脸上露出很少见的不耐与丝丝烦躁。
虽说是为了睡个好觉,但是女子这副厌倦的姿态,着实让一向高傲自大的帝王不喜。
“呵,等你没有价值的时候,你求我来都不来。”南宫凛夜心中暴虐又开始涌现,嘲弄看着如仙如雾的白裙女子,突然又开口,“过来。”
“什么?”浮零终于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他,眼中透着不解。
“坐我腿上。”南宫凛夜恶劣道。
“你找死?”
浮零捏紧手中的书,觉得自己修身养性这么多年的好脾气,都在这人身上破了功。
“不愿意也可以,打一架,你没力气了我还是能把你抱过来,不过那个时候,是坐腿上还是其他地方,我就不确定了。”
浮零好看的眸子睁大,脸颊泛起红潮,不敢置信这人怎么越发不要脸了。
不能和他打,虽说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但是明日就是祭神大典,不能受伤。
浮零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起身,就几米的距离,生生被她走了好几步。
南宫凛夜不耐,扯过她的手,毫不怜惜将她按到怀里,凑到她的脖颈处,痴迷嗅了嗅。
胸口堵住的感觉,还有劳碌一日的疲惫,顿时消失大半。
女子柔软的身躯不自在扭动了几下,南宫凛夜眼神暗了暗,大手按住她背部,声音有些沙哑:“别动。”
感受到身下的异物,浮零脸更红了:“禽兽……”
就这样一个人跟吸猫似的,在女子身上嗅个不停,一个被包围在霸道的气息中,浑身不自在。
不过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不待浮零细想起,男人突然说话:“你身上用的什么香料?”
他还是不理解,不是香料,那这人身上怎么有这么好闻的幽香。
“我从不用香料。”浮零平静回答,顿了顿,觉得应该拯救一下这位直男,“你闻到的应该是女子身上的体香。”
“女人身上都有?”南宫凛夜难得闪过讶色,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是每一个都有,一般女子自己是闻不到的。”说完,还看了看他。
又言,“要不是你每夜像狗一样闻来闻去,我都不知道我身上有香味。”
……
南宫凛夜再次被这人气笑,大手捏住她的双颊,脸上的肉顿时堆了起来,很是可爱。
“努刚神么。”你干什么。
“挖苦我?”南宫凛夜将脸凑近,语气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