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在了原地,一股电流蹿过她的四肢百骸,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淌过脸颊。
周遭动物嘈杂的叫喊声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刺耳的嘶鸣声。
女人身穿着白色抹胸鱼尾裙坐在铁笼中,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未扑粉黛的脸庞白皙细腻,眼睛里充斥着戒备。
“清梨……”京姩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哽咽。
笼中的俞清梨霎时间身体一僵,低下头错开视线,双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京姩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心头一紧,无暇顾及其他,快步走到铁笼前。
“清梨,你……不记得我——”
“滚啊!”俞清梨把头埋下来,怒吼着打断她的话。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就连在笼中吵闹的动物也都静了下来。
京姩静默了几秒,心中即便有再多的疑问,还是选择置若罔闻地拿出钥匙插进锁眼里开锁。
听到开锁的声响,俞清梨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激动的情绪难以控制,“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她把铁门拉开,单膝跪入铁笼里,倾身进去向俞清梨伸手,“我是来救你的。”
俞清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她的眼神布满陌生的讥讽,“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救我?”
“你真以为我把你当朋友吗?我最厌恶你虚伪的嘴脸,在谢南昭身上捞到不少钱吧?”
她这些尖锐的话好像对京姩起不到作用,仍旧执拗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俞清梨,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
坐在铁笼里的俞清梨眼眶瞬间红润了起来,被揭穿的窘迫让她慌忙仰起头来,抬起手来抹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酝酿了一番才说:“你知道的,我的双腿走不了路,你带不走我的。”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当看到她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不想让她为了救自己涉险,只能说出最难听的话让她快点离开。
但她却忘了一点,京姩了解自己。
京姩直接拉住她的手,声线颤抖道:“如果是你,你会走吗?”
她仓惶低下头,眼泪滴落在洁白的裙子上,用力的摇着头,“姩姩,不一样的。”
“我走不了路,你根本带不走我,我只会拖累你。”
京姩心底忽然升起那股酸涩的情绪,在眼泪落下前,她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丢下你离开我做不到。”
“把你一个人丢下,我做不到。”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到俞清梨,她纤瘦的肩膀剧烈抖动着,哭得痛苦而隐忍。
她终究还是把手放在了京姩的手心里。
京姩浓睫微颤,托着她的胳膊移出铁笼,让她坐在铁笼的顶上。
注意到她包臀的鱼尾裙,京姩把发簪的刀尖推出来,在她大腿处开了一个小口。
布料撕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厚重的下摆被京姩撕扯下来,丢到一旁。
随即抓紧时间把脊背对着俞清梨,“我背你出去。”
“好。”俞清梨搂住她的脖子。
京姩的双手穿过她的膝盖腘窝,轻松把她背起来。
当时那场地震,她的下肢神经遭到不可逆的损伤,才导致她无法控制双腿,无法正常行走。
对于俞清梨而言,双腿没有被截肢已经是万幸了,她不敢再奢求其他。
说实话,她不是什么在世菩萨,刚开始她真的挺后悔当初赌气去山区支教的。
但后她接触到了许多淳朴的孩子,听过他们的梦想,那个想法就再也没有冒出来过。
在那里,她逐渐接受了自己和裴佑川的结局,当初的执着也得到了释怀。
……
拍卖会即将接近尾声,坐在会场里的孟林初拇指上的扳指震动了一下,她才松了口气。
如果是震动两下,说明京姩遇到了危险,震动一下说明她已经找到人了,现在目前的状况还算安全。
孟林初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走向厕所的方向。
才刚走几步,场内持枪的安保突然一窝蜂似的冲向工作人员通道。
场面一片混乱,主持人连忙安抚大家的情绪:“各位不要惊慌,只是出了点小状况。”
台下人哪里会信,会场内的气氛陷入惶恐之中,大家纷纷站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动那么多人?!”
“该死!不会要发生枪击事件吧?!”
“我们该怎么办?”
“……”
孟林初预感不妙,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回头去看谢南昭和贺璟初坐的位置,发现两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拇指上的扳指在这时震动了两下。
……
弯弯绕绕的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喊声:“人还没有跑出去,把所有房间都搜一遍!”
某个房间中,额头布满细汗京姩把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戴在俞清梨的手上。
还把唯一的通行卡放在她的手里,叮嘱道:“你待在这里别动,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刚刚,她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两端都传来一阵脚步声,别无他法的她们只能躲进房间里。
现在她们这个情况已经被包围了。
俞清梨看出她的意思,立即拉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干等下去,那些人就要找过来了,我先去把那些人引开。”京姩握住她的手欲要挣脱开。
“那么多人,你逃得了吗?”俞清梨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你还不如把我推出去,这样你就不用冒险了。”
“你不信我?”京姩眸色渐沉。
俞清梨倒吸一口气,“我——”
“我能把你从那里带出来,就没有再送你回去的道理。”京姩笃定地说。
狠心地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挣脱的那刻,俞清梨慌忙要去抓住她的衣服,却被她料到避开了。
俞清梨重重倒在坚硬的地板上,声音里夹杂着呜咽:“京姩!你不能去!回来!”
“我不要拖累你们!你不要去!我求求你!”
奈何她的双腿走不了,只能趴着地板像京姩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