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他对桑酒并没有爱慕之意,他只是想绝了桑酒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且,桑酒如今的情况,确实需要找个良人,毕竟她失了仙髓,若是不能合修,很容易被妖气反噬。
桑酒见冥夜隐隐有发怒的倾向,连忙补充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我既然心悦于你,又怎么会琵琶另抱?”
冥夜不理解桑酒为什么一副要为他守贞的模样,他也懒得和桑酒掰扯,在他看来,他能劝桑酒一句,已经是非常有良心的了。
毕竟,他和桑酒真的不熟,对桑酒更是没什么好印象。
冥夜看快到神域了,索性扔下桑酒快步往前走,摆明了不愿与桑酒交谈下去。
桑酒尴尬地站在原地,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冥夜说,她想说自己只想默默喜欢他,没想过得到他的回应。
她想说她能感觉到冥夜对她有误会。
她想说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他让她另找良人的话让她十分受伤……
可冥夜现在的模样,将桑酒的话全堵在了肚子里,她没胆子叫住冥夜,只好委委屈屈地跟在冥夜身后。
冥夜刚踏入神域,便见一众仙娥满脸焦急地冲他跑来,为首的姒婴含着泪道:“上神,圣女知道你受伤,偷偷跑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冥夜听到姒婴的话,瞬间慌了,天欢的神魂到现在还有些不稳定,他怕天欢会碰到魔族。
想到这里,冥夜坐不住了,从怀里拿出寻踪的法器,不一会儿,法器便传来了回应。
冥夜看到法器有了反应,迫不及待地往法器传来的方向飞去。
冥夜好不容易在前往墨河的路上发现天欢的身影,刚放下心想叫住天欢,便见几个魔兵突然从天欢背后冒出来,给了她一记重击。
看着天欢吐血,冥夜目眦欲裂,他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搂住快要倒地的天欢,满脸杀气地看向那几个魔兵。
那几个魔兵看到冥夜,下意识便想逃,却被冥夜从背后斩杀,消失于天地间。
解决完魔兵后,冥夜满脸无措地看着怀里昏迷过去的天欢,颤着声唤了声“天欢”后,抱起天欢往神域飞去。
近乎是用了全身仙力赶路的冥夜,很快就带着天欢回到了神域,他小心翼翼地将天欢放在榻上,冲一旁的姒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药圣啊!”
姒婴着急忙慌地往药圣处赶去,由于天欢没有告诉她还有这一出,姒婴是真的被吓到了,几乎是拽着药圣往玉清宫赶去。
玉清宫内,冥夜颤着手擦了擦天欢嘴角的血迹,那几个魔兵心思歹毒,几乎是奔着要天欢命去的,那一击正好打在了天欢的丹田处。
他不确定天欢会不会有事。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天欢,冥夜的杀气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不一会儿,玉清宫内的仙娥们便承受不住冥夜外泄的杀戮之气,痛呼出声。
桑酒也承受着杀戮之气带来的痛楚,失了仙髓的她比别的仙娥更惨,几乎是刚感受到冥夜外泄的杀戮之气,便异常狼狈地跪倒在地上,口中也冒出鲜血。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冥夜,冥夜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面对心悦之人才有的小心翼翼和难以克制,是珍之重之,恨不得把命给对方的温柔和疯狂。
冥夜竟然喜欢天欢,多可笑啊!
他方才还和自己说没有心悦之人啊!
想到从前冥夜一本正经的让她不要伤害天欢,桑酒偏执的觉得,冥夜不承认自己喜欢天欢,就是怕她伤害天欢。
浓郁的黑气在她眼底汇聚,很快又再次消失不见。
魔域,魔神感受到空气中一瞬即逝的魔气,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低声喃喃道:“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下一瞬,魔神瞬间从原地消失。
药圣被姒婴拽着到玉清宫时,殿内所有仙娥几乎都倒在了地上,桑酒已经昏死过去。
药圣看着天欢榻前仍旧在不停地释放杀戮之气的冥夜,叹了口气往冥夜体内打了一道仙力。
冥夜这才清醒过来,他扭过头看到殿内的情况,眼神微微凝滞了一瞬,迅速将外泄的杀戮之气收了回来。
而后他扭头看向药圣,语气急迫地道:“快,快给天欢看看。”
药圣没有急着去看天欢,他看向殿内横七竖八的仙娥和桑酒,轻轻抬手一挥便将她们全送出了宫殿,而后递给姒婴一瓶药,让她喂给她们吃。
姒婴有些不愿意去,她想知道自家姐姐到底怎么了,可下一瞬,她脑海中便传来了自家姐姐的声音——“姒婴,出去。”
知道姐姐没事的姒婴接过药圣的灵药,走出了宫殿。
药圣看了天欢的情况后,叹着气对冥夜道:“虽说丹田已经修补好了,沾染上的魔气也抽了出来,可她本就神魂不稳,往后只怕修为再难精进。”
冥夜听到药圣的话,想起往昔天欢曾满脸憧憬地对他说要努力修炼,成为像天昊一般的神仙,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语气有些艰涩地问:“有补救的法子吗?”
药圣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地看了天欢一眼:“这般伤势,除非换了灵根和仙髓,否则救不了。”
冥夜开口询问时便知道药圣兴许是没有法子了,可真的听到了药圣否定的答案,冥夜还是很难接受。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榻上昏迷的天欢,良久后,他闭了闭眼,语气愧疚地道:“是我不好,是我回来晚了。”
药圣装作没听到冥夜的话,给天欢开了灵药方子后便提出了告辞。
踏出玉清宫后,药圣的神情瞬间沉重起来,他脚步匆匆地去了一处宫殿,近乎是急不可耐地对着宫殿内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道:“告诉我天昊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看着药圣带着惊慌和凝重的神情,若有所思地道:“已经到这步了啊。”
随后,男人轻轻一挥手,药圣的神情瞬间变得呆滞。
“回去吧,你从来没发现天欢的异常,知道了吗?”男人淡漠地看着神情呆滞的药圣,语气平淡地道。
药圣木愣愣地走出男人的宫殿,直到回了他的药王谷,才清醒过来,他略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四周,不明白自己怎么回来的。
在他记忆里,他刚给天欢看完病,一眨眼便从玉清宫到了药王谷。
药圣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从玉清宫回来的,可记忆一片空白,他皱着眉,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人篡改了记忆,于是他准备去找人探一探自己的神魂,可还没开始行动,他便觉得一阵恍惚,再清醒过来,便忘记了自己准备干嘛。
他站在宫殿内,迷茫了片刻后,想起来自己刚从玉清宫回来,这会儿应该要去给天欢炼制灵药。
桑酒被送回她的宫殿时,还处于昏迷状态,由于刚失了仙髓又被冥夜误伤,她体内的妖气不受控制的开始乱窜。
可整个神域都没有人管她。
伺候她的仙娥们哪怕看到了桑酒情况不好,也装作没看见一般,仍旧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
眼看着桑酒就快受不住妖气反噬,马上退回原形时,一股黑烟从窗外飘进来,在桑酒上空盘旋。
不一会儿,那股慢慢成为黑雾,不一会儿魔神从雾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床榻上已经退化到一半的桑酒,伸手点了点,桑酒便停止了妖化,恢复了人形。
魔神满是邪戾的眼里露出两分兴味:“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快要堕魔的蚌妖,真是太有意思了!”
魔神抬手将一股魔气打入桑酒体内,语气期待地道:“让我帮你一把,你会让神域热闹起来的,对吗?”
魔神说完后又化为了一股黑烟,消失在原地。
此刻,昏睡的桑酒梦到了冥夜和自己的婚礼,梦中的她满心愉悦地看着身着新郎服饰的冥夜。
正当她和冥夜准备结契时,泪眼朦胧的天欢闯进了礼堂,梦中的桑酒下意识看向冥夜,见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天欢,桑酒担忧地抓住冥夜的衣袖,却被冥夜冷漠地拂开。
梦境的最后,桑酒眼看着冥夜拉着天欢离开,任凭她怎么祈求,冥夜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独留她一个人面对满堂宾客。
桑酒从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一双眸子已经变成了纯黑色,良久才恢复正常。
她看着空荡荡的宫殿,梦境中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桑酒原本灵动的双眼满是疯魔般的执拗。
她不会让梦境成真的。
她一定会和冥夜在一起,哪怕冥夜不爱她,也绝对绝对不可以爱别人!
已经隐隐有了疯癫倾向的桑酒从床榻上起身走出内室,外面正说着闲话的仙娥们见桑酒没事儿,都有些诧异。
不过她们也没多想,只单纯的以为桑酒熬过去了。
一个仙娥嘲讽一般地道:“看来祸害确实留千年啊!”
桑酒听到她的话,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盯着她,看起来无波无澜的眼底,充斥着骇人的疯劲。
说话的仙娥被桑酒这一眼看得心头发毛,回避般地躲开了桑酒的眼神,桑酒也没有纠缠下去,无比平静地走出了宫殿。
桑酒走后,几个仙娥互相对视一眼,皆有些毛骨悚然。
其中一个强撑着面子道:“一个妖,居然敢这般放肆,等着吧,我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另外几个仙娥附和着点了点头,叽叽喳喳的说着怎么“处罚”桑酒。
走出自己宫殿的桑酒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不断想着如何让冥夜娶她。
一个又一个的法子被她否定,最后她敲定了一个法子,眼神疯狂地勾起一抹笑。
几天后,天欢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的修为再难精进,天欢表现的异常冷静,她看着面带愧色的冥夜,温柔地劝慰:“冥夜哥哥,凡间有句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天欢明显异常的状态,让冥夜有些惊讶:“天欢,你恢复神智了?”
天欢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冥夜哥哥,我之前一直缠着你,还让你冒着危险给我带了那么多东西。”
冥夜听到天欢这明显客套的话,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但天欢恢复神智的欢喜,让他忽略了心里的那点不适,他笑意盎然地道:“这有什么?我是你的哥哥啊!”
天欢感动地看了眼冥夜,嘴里却不赞同地道:“哪怕你是我的哥哥,也不该这般纵容我,我现在想想我之前的行为举止,都觉得太过娇纵了些,想来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哪怕天欢表现的就是一个尊重兄长的妹妹,没有半分不对。
可冥夜心中的不适感还是越来越重,他不禁想到天欢失去理智时,向他撒娇讨要东西的场景。
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天欢对他的亲近,而这种亲近,绝不可能是兄妹之情。
冥夜看着半靠在床榻边,虽面色有些苍白,可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的天欢,心砰砰乱跳。
脑海中满是天欢神情娇憨的向他撒娇的场景,那一句句‘冥夜哥哥’让冥夜的心乱成了一团。
恰在此时,前方战场异动,冥夜只得草草丢下一句“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便前往了战场。
冥夜走后,天欢微微一笑,将失去理智时,让冥夜带回来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而后,她将姒婴叫进了内室,吩咐其他仙娥不许打扰后,天欢温柔地看着姒婴道:“准备好了吗?”
姒婴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摆在地上的五彩石,凤凰羽,龙鳞等宝物,长呼出一口气后道:“姐姐,开始吧!”
天欢慈爱地摸了摸姒婴的额头,抬手设下结界后,姒婴的元神从仙娥的身躯中飘了出来,地上的宝物同时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光柱,汇入姒婴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