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陆怀熙还一点都没有拒绝,满脸欢喜地将香囊给接了过去,虽然十分珍视地拿在手上吧,还是虞大郎还是觉得有些刺目。
然而陆怀熙的一句话,让虞大郎好气又好笑的感慨,这陆公子啊,可真是有些不解风情呢。
“虞姑娘,不知这香囊价钱几何?”陆怀熙问。
虞香珠倒是神色未变:“上回从陆公子处拿回来的麝香,陆公子尚未与我算账,这本册子,还有香囊,便算抵了陆公子的麝香罢。”
陆怀熙忙道:“那麝香乃是虞姑娘发现的,算不得是我的东西。这本册子与香囊……”
“让你拿着便拿着!”虞香珠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要不然,麝香我也不要了,这册子和香囊我也不给你了。”
“那可不行。”陆怀熙赶紧将册子和香囊抱紧,“既是虞姑娘相送,我自然得好好珍惜的。”
虞大郎在旁边想,陆公子是正人君子固然是好,可这相处起来,似乎与女儿有些疏离有礼的感觉。
幸好女儿与陆公子没有可能,这要是有可能,若是女儿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陆公子像如今这般的不解风情可如何是好?
曾护院和张春守门口,一双眼睛是往里看了又看。
当看到陆怀熙将册子和香囊都收下时,他替沈公子哀悼了一刻钟。
诶,都说相处得多了,就会产生感情,而离得远了,感情就会生疏。眼前这一幕,可不就是生生的验证了?
沈公子的一腔真情,怕是得不到回应了。
陆怀熙珍重地将香囊收进怀中,又翻开册子,语气低低的向虞香珠请教关于香草的事情。
虞香珠自然十分乐意地替他解惑。
越与陆怀熙相处,越觉得他学识还算渊博,很多问题,她只需轻轻一点,陆怀熙便了然,很快便能举一反三。
夕阳西下,但公子还没有想回陆家去的意思。
张春想,今晚又可以在虞家吃一顿极美的饭了。
但平静不过片刻,有人张望着寻过来:“张春,阿无叔?怀熙可是里面?”
是公子挑选的帮手陆怀秋。
陆怀秋比陆怀熙大两个月,对陆怀熙十分赏识,这些日子跟着陆怀熙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没有怨言。
陆怀熙挑的帮手,对陆怀熙都是比较服气的。当初陆怀熙决意要在莲花峰下办赏花会时,他们也曾有过不解,但很快便被陆怀熙说服了。
陆家里,也并非人人都沉醉在能勉强填饱肚子便觉得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怀秋哥,发生了何事?”陆怀熙声音沉静。
陆怀秋低声道:“族里出了事,怀熙还是快快回去。”
陆怀熙朝虞香珠看去,虞香珠轻声道:“快去罢。”
陆怀熙朝虞大郎一揖,领着人走了。
曾护院看着陆怀熙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想道,其实,陆公子与沈公子比起来,二人都不相上下。
反正曾护院拿了沈嘉盛的钱,就不会承陆怀熙比沈嘉盛好。
陆怀熙一行人刚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曾护院眼尖:“虞姑娘,好似是张家姑娘来了。”
张家姑娘驾车的是张十六,论起来张护院与张十六还有些远亲的关系。
这时候了,张姑娘来作甚?
张十六勒停马车,秋花急急拉开车门,瞧见虞香珠,心头的委屈涌出来,眼中便含了泪:“虞姑娘,快瞧瞧我们家姑娘!”
虞香珠心一沉,没等张十六搬来马凳,便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车厢中,张淑婉衣衫凌乱,满脸潮红,双眼迷蒙,意识模糊:“我难受……”
车厢中的香气虽然几不可闻,但虞香珠还是嗅出来了,这种香气与上回高三郎用的一模一样。这种香气里,还有极淡的助情香的味道。
歹人竟然如此可恶,将迷\/香用在无辜女子身上!
虞香珠从怀中摸出瓷瓶,拔去木塞,将瓶口放在张淑婉鼻下。
如此片刻,张淑婉迷蒙的双眼才又渐渐的恢复清明。
在瞧清虞香珠的那一瞬,她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来。
“好了,没事了。”虞香珠安慰她,“你意志很坚强。”
张淑婉的唇瓣都被咬破了,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虞香珠道:“我铺子有药膏,我去取来替你涂抹,很快便能好起来。”
张淑婉点点头,看着虞香珠离开。
虞香珠很快拿了药膏回来,用干净的木棒轻轻替张淑婉涂抹。
虞香珠一直没问,发生了何事。可张淑婉却决心说出来:“虞姑娘,方才我去见了高七郎。我与高七郎有婚约,可他却与女客纠缠不清,甚至,甚至……”她咬咬牙,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些不好的话语,“我想与他退了这么亲事,他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我便意识模糊……”
“是他特制的迷\/香和助情香。”虞香珠道,“还记得上回我与你到高家香料铺子去,他一直想让我们进他们铺子里的百香房吗?那回我便闻得,百香房里的香气让人不适。那里面,应便是这两种香气。”
张淑婉瞪大了眼睛:“你早就觉察到了!为何,为何不与我说!”
虞香珠道:“若要人彻底清醒,还得亲身有体会。”
张淑婉看着虞香珠,虞香珠说得没错,当时若是虞香珠与她说高七郎的不好,她大概会觉得虞香珠是同行间的嫉妒。
她苦笑一声:“虞姑娘,对不起,是我着相了。”虞姑娘没有错,反而还救了她。
“不过……”虞香珠眼皮微敛,“上回高家三郎也将此手段用在我身上,我此前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法子来对付他。若是张姑娘愿意……”
张淑婉举起双手,迫不及待:“我愿意。”
她恨声道:“虞姑娘可不省得,其实当我看到那高七郎与那牛太太调情,我都要呕出来了。”倘若是个像她一般的未婚姑娘,她还不会觉得如此反感。可那牛太太,是个有夫之妇,看着年纪也与高七郎差了不少,那高七郎怎么下得了手?
“若是将此事告诉伯父,伯父定然会为我作主。”张淑婉说,“可这是我爹定下的亲事,我不想伯父为难。”她眼眸清冷,带着一丝冷然,“况且,我总要自己立起来的。”
虽然经了这么一遭,张姑娘受了些苦,但看着她坚强起来,虞香珠还是替她高兴的。
可该如何对付那高七郎呢?
虞香珠又细细问了张淑婉这两日蹲守在高家香料铺子面前的情况,沉吟须臾才道:“高七郎既专门设了那百香房,想来定然不止是与牛太太一人有瓜葛,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便是没有其他人,那牛太太对高七郎看得应该是十分要紧的。那牛太太,张姑娘可曾打听过她的情况?”
张淑婉一想起那牛太太和高七郎的事情,便恶心得很,但到底是忍住了:“我差秋花打听过,那牛太太,是有夫之妇,不过她的丈夫时常不在家中,却是常往解州去的。”
想来那牛太太是寂寞难耐,这才与高七郎搞在了一起。
那这便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