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候,郑博望醒来了,问清了是谁救了自己后,连忙向胖大夫道谢。
他还拿出了身上佩戴的一块玉石,送给了瓜哥儿。
瓜哥儿不肯要。
他就说:“你甘愿自己在这里当三年伙计,是对我有恩,你就收下罢。”
但瓜哥儿还是不收。
郑闺美把瓜哥儿拉到一边,从袖子里拿出金银细软,“这是你在谭府拿的,我帮你保管这么久了,现在给你。明日早上,我们要离开了……”
说着,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此时,胖大夫煮了一锅山药粥,喊大家吃饭。
于是,郑闺美拉着瓜哥儿进了屋子。
胖大夫倒了一杯酒,还问其他人喝不喝。
没人说要喝。
他就端起了酒杯,喝了几口,眼睛就红了。
他说他之前在秦王府当大夫,只因一次给王妃治病,碰了一下王妃的手指,恰被秦王看到了,就被扫地出门。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以后再未出山,只是在村子里种点地,再给附近的人看病,维持生计。
“你的婆娘、孩子呢?”郑博望睁着眼说。
胖大夫痛苦地摇头说:“别提了,三十多年前,婆娘难产,连儿带母一起死了……”
郑博望低下头,寻思道:“是我太唐突了,不该问他的伤心事。”
胖大夫唏嘘了一下,“唉,从此以后,我也不想续弦了,一个人过下去,也很好。”
他仰头喝下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现在瓜哥儿留在这里,我会善待他的。主要是跟我上山找一些草药,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
……
吃完后,众人各自睡下。
那匹马系在了屋后的树上。
天亮后,胖大夫把烤好的一堆苞米,放在桌子上,喊他们来吃。
每个人吃了三个,都说好吃。
郑闺美去屋后解开绳子,牵了马,走到屋前,与胖大夫道别。
瓜哥儿上前来,拉住她得物手,“你以后一定要来看我。”
郑闺女美不知道如何回答,却还是说:“好,会来的。”
郑博望、山民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胖大夫家。
走了一段路,郑闺美回头的时候,看到胖大夫和瓜哥儿还在门前望着……
三人走了十几里土路,土路的两边全是荒土,没长一根草或者庄稼。
郑闺美感到奇怪。
但路上也没有人行走,无从问起。
路的前面有一个水坑。
马挣脱了马绳,跑到了水坑前喝了一肚子的水。
“这水很浑,不能喝。”郑闺美拉着马绳。
但马很犟,偏要喝。
不久,它喝足了,走上土路,精神抖擞。
没走几分钟,它倒地了,口吐白沫,而且四条腿抽搐着,其肚子越来越大,像一个气球。
山民拉着郑闺美、郑博望,“不要管它了,它肯定是中了水毒了。”
郑闺美、郑博望只能赶快离开。
走了没多远,郑闺美回头一看,马已经不动了,确乎是死了。
其肚皮也瘪下去了。
三人匆匆走着。
郑闺美感觉这件事很蹊跷,但又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走过这段不毛之地,就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地方。
这个村子很大,田里有很多人在干农活。
郑闺美喊住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便把马喝水死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汉子惊诧道:“你们外地人也许不知道,那片地方曾经张过这一片很毒的草,后来被一个江湖郎中用烈火烧了。这种草虽然不再长了,毒性却藏在了地里,至今没人敢喝哪里的水,不敢在那里种地……死了一匹马,无所谓,要是人喝水死了,可就惨了……”
郑闺美这才了解原委,点点头。
她又问走哪条路,是去往南方的。
汉子指着右边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路,“往这边,可以到河边,坐船到南方,这是最近的。”
郑闺美道谢后,带着父亲、山民,走上这条小路。
小路上长了很多荆棘,划破了衣服的下摆。
“一把火烧掉!”她蹲下来,用你火折子点燃了比较干枯的荆棘。
这些荆棘一碰到火,瞬间“噼噼”烧起来了。
三人赶忙跑到远处。
那头的几个农民站起来,大骂他们:“你们放野火,会烧到我们的庄稼的……”
三人夺路而逃。
几个农民赶来,把野火扑灭了。
三人回头一看,那些农民没追上来,也就放慢了脚步。
走了三里路,终于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到了?”郑博望大喜。
“肯定到了。”郑闺美的嘴角上扬,嘴边荡漾着花。
绕过一片颀长的青草,一条大河横在他们眼前。
三人沿着河岸走,没看到码头,亦没看到船只。
世上只有达摩可以一苇渡江,他们只是凡夫俗子,根本做不到。
路遇一个挑着鱼篓子的黑脸老汉。
郑闺美问他到哪过江。
黑脸老汉哈哈大笑,“就在前面。你们赶快去,还能赶得上!”
山民纳闷了,“您为何如此高兴?”
“我今日钓到了一条鲈鱼,当然高兴了。”黑脸老汉说完,把鱼篓子放下,让他们看鲈鱼。
里面有三条活蹦乱跳的鲈鱼。
一会儿后,黑脸老汉背起鱼篓子就走了。
三人匆匆往前赶去。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三人看到了岸边的一个斜坡。
斜坡最下面横着一艘七米多长、三米多宽的木船。
可是船夫不在。
“要不我们上船,划过江罢?”山民笑道。
“可以是可以,谁把船送过来呢?如若送船过来,这边又无人,如何再过去呢?”郑闺美问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山民只好上岸,在河边的土路上站着,希望碰到人,问一问,到底谁是船夫。
不久,一个大婶提着一篮子香菜,走了过来。
山民问她,“那个船夫怎么不在?我们想过江?”
“你们没碰见他?他天天蹲这儿钓鱼!”大婶指着河边。
“是不是那个脸黑的老人家?”郑闺美上前来说。
“对对对,你见过他?”大婶很惊讶。
“刚才在路上见着了,他只说他钓到了鲈鱼,要回去弄了吃,没说他是船夫,还叫我们往这边走。”郑闺美的语气里有埋怨的意思。
“唉,你们上当了,他就是船夫!”大婶跺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