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厚弘捶墙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事。
御前侍卫陈南中调戏了皇上身边的一个宫女。
宫女素来讨厌陈南中,只是找不到由头去告状。
这次,陈南中撞到了枪口上,也怪不得她了。
宫女跑到皇上的寝宫,“呜呜呜”哭泣。
皇上最近睡眠不好,心情很烦躁,喝道:“哭甚么?朕还没死呢。”
宫女的哭声更大了。
皇上挺喜欢这个宫女的,见她梨花带雨,也就走过来安慰她。
“陈南中摸了我的脸!”宫女抬起头说。
“混账,把陈南中那厮给我喊来!”皇上听后大怒。
“是!”公公说。
不一会儿,公公把陈南中喊来了。
陈南中看见皇上身后的宫女,就知道发生甚么事了。
“你可知罪?”皇上很严肃。
“臣有何罪?”陈南中的眼睛看着别处。
“你还不肯承认,她已经跟朕都讲了!”皇上的声音很大。
“我不过是给她打掉脸上的一个蚊子,何必大惊小怪。”陈南中仗着皇上平时宠爱他,矢口否认调戏之事。
“蚊子?这大殿内外每日点着安息香,哪里来的蚊子?你糊弄朕?”皇上瞪着眼睛。
陈南中低声说了一句话,谁也没听清。
“他哪只手摸了你的脸?”皇上问宫女。
“他的右手。”宫女惴惴地说。
“右手伸出来。”皇上对陈南中说。
陈南中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伸出右手。
皇上拿起他的右手闻了闻,“你的食指上有脂粉香。”
说完,皇上甩开他的手。
“你自己说,如何罚你?”皇上坐在龙椅上。
“罚我?我不当御前侍卫了,总可以罢。”陈南中还生气了。
“你别看朕平时对你很好,但犯了错,一样要罚。没有赏罚,一切要乱套了。”皇上拍着龙椅说。
“我最厌烦的就是你这样的昏君,惺惺作态,自作聪明。”陈南中像着了魔一样,说出惹祸的话。
皇上本来心里就烦,听到他咒骂自己的话,一下子火了,“来人,掌嘴!”
“皇上,听奴才说一句,您就饶了他罢。”公公说得很恳切。
“你不想活了,哪轮得到你说话!他骂我是昏君,好,我就发一次昏。去,掌嘴一百!”皇上的后半句是对宫女说的。
宫女得了“圣旨”,伸出右手,使劲拍打陈南中的脸颊。
“啪!啪!啪!……”宫女得到了报仇的机会,岂会轻易放过?
陈南中很坚强,站着不动,哪怕是嘴角流下了鲜血,也没求饶。
皇上冷冷地看着陈南中,“你要跪下认错,今日便放了你。”
陈南中铁青着脸,不说话,人品宫女的巴掌雨点般落下。
宫女打满了一百巴掌。
“再打一百巴掌!”皇上负手踱步。
宫女的手掌都打红了,但皇上的话不能不听啊。
公公怜悯陈南中,目光中尽是一片悲凉。
“啪!啪!啪!……”宫女打到第五十巴掌,手很痛,不想打了。
宫女停下来一看,原来右手的掌心已经红彤彤的了。
“打不动了?你不想打,就别打了。朕看在你平日忠心耿耿的份上,且饶你一次大不敬之罪,再有下次,送你见阎王爷。”皇上软硬兼施。
此时,陈南中的脸已经肿了。
看来是不能来宫里值班了。
“你就在家里修养七日,过了七日,你再来吧。”皇上对陈南中说。
陈南中听后,朝皇上射出愤怒的目光。
然后,他走出殿堂,又走到宫门口,出去回家了。
回到家里,陈夫人很心痛,问了原因。
陈南中躺在椅子上。
当然不能全说真话,他只是说:“那昏君心情不好,拿我出气。”
“夫君别乱说,城内很多黑衣人。万一被听去,又是麻烦。”陈夫人很谨慎。
陈夫人拿了汗巾,浸湿后,敷在陈南中的脸上。
“啊……噢……”冷水接触到创口,是钻心的痛。
幸亏他是行伍出身,也吃过不少苦,才挺下来。
两刻钟后,陈夫人为他换了几次汗巾,接着,拿了一小包常备的金疮药,把粉末洒在他脸上。
“啊……噢……”粉末接触到伤口,也是有痛感的。
“昏君,这个仇,我会报的。”陈南中的眼中尽是怨毒。
“夫君,把恨放在心里,干大事的人,从不乱说。”陈夫人仪态优雅,眉宇间英气勃发。
陈夫人打开门,看了看院子里有没有人,然后关好门,转回来说:“前天,我的大哥来了。我悄悄跟我说南方的大山中,出了一支替天行道的义军,其中一个首领叫云楼客,仗义疏财,很得民心……”
“你是何意?叫我去投奔他们?”陈南中从椅子上坐起来了。
“目下,朝廷尚可维持,一旦发生饥馑、水荒、匪乱,皇上的江山也就坐不稳了。到时候,群雄逐鹿,攻进京师,还怕皇帝老儿不死么?”陈夫人思路清晰。
“你说的会发生么?义军,必须找到皇族子弟,奉为天下共主,方可名正言顺,一呼百应。”陈南中竭力控制声量。
“我的大哥还说了,义军首领云楼客已经找到了一个皇族人。他是一个和尚,眉毛很长,人称长眉和尚。”陈夫人发髻上的步摇动了。
“一个和尚,能干甚事?可笑至极。”陈南中难以置信。
“我的大哥说了,长眉和尚不是一般人,见识广,主意多,一旦起兵,必能攻城掠地。”陈夫人说。
“别说了,这些话传出去,都是要杀头的。”陈南中摆摆手。
“你不想听,我也不说了。”陈夫人转身去洗澡……
吹灭蜡烛,躺下后,陈南中说:“如若我想在宫里结果了昏君,需要找帮手么?”
“找帮手,定要找可靠的。不然,随便一个人也会把你卖了。”陈夫人紧紧地靠着他。
陈南中握着她的手。
“不杀皇上不行么?忍辱负重,你也过几天安生日子。”陈夫人有些后怕。
“不行,有些事你不知道,昏君之前也多次打我,只是我没告诉你而已。他还骂我爹是阉奴,我爹分明做过宰相……”陈南中又勾起了伤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