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脸色惨白,“儿臣不知‘戊’字大统领之事乃是受人诬陷,若是知晓……”
“荒唐!”南楚王拍案而起,“且不论三江会被诬陷之事,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光是审查不力,胡乱定罪,加之哗动民变,令无辜百姓士兵死伤无数,而后阻拦无为,让三江会反出城去,本王就能废了你!”
姜文焕陡然一惊,犹自强辩,“父王,谁能知道‘戊’字大统领的头颅里面竟有蛊虫?此事疑点重重,定是有人诬陷儿臣,还须详查啊!”
南楚王痛心疾首,“铁证如山,还详查甚么?”
说着环顾四方,盖棺定论,“即日起,剥除姜文焕爵位,押送大理寺囚禁,没有本王敕令,永世不得复出!”
明天昊越众而出,躬身道:
“老臣有事启奏!”
南楚王看向明天昊,声音稍缓,“国师何事?”
明天昊朗声道:
“首先,头颅在李文楼的手上,是否被其动了手脚,犹未可知,所以莫须有的圣虫之事,还待商榷。
其次,关云大统领已死,至于其是否传了二王子的敕令,根本也就死无对证,这其中同样存在用心险恶的诬陷的可能。
其三,当日三江会得以叛出城去,乃是有一黑衣仙人相助,当时掌风乍起,真气滔天,肉体凡胎,如何与之抗衡,此事也是众目睽睽,做不得半分虚假。”
李文楼眉头紧锁,这几件事的确都有很大的漏洞,当下暗怪自己不将那偷头颅的黑衣人扣住,此时若是抬出此人,任他明天昊巧舌如簧,又如何翻盘?!
陈子昂陈侍郎出列躬身道:
“国师黑衣仙人之说法,微臣可以作证,当时便是微臣在城楼之上指挥调度,将此事看得一清二楚!”
南楚王沉吟片刻,“国师所说不无道理,本王正好有一事相问。”
明天昊神色得意,“王上但问,老臣知无不言。”
南楚王嘴角微勾,“依精通蛊术的国师之见,这‘缠魂’圣虫乃是出自何人的手笔?”
明天昊看向李文楼手上头颅,“此虫邪气冲天,腥臭扑鼻,非一朝一夕所能养成,恐是有心人蓄谋已久的毒计。”
既说毒计,当然也就是说李文楼使用毒计诬陷,明目张胆的倒打一耙。
南楚王看向李文楼道:
“李爱卿,你怎么看?”
李文楼冷汗涔涔,明天昊这老狐狸,好生狡猾,今日若处理不好,恐怕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正在措辞,身旁的监正大人突然道:
“王上,微臣有话说。”
南楚王笑盈盈的看着白小菱,“白爱卿有何话说?”
监正大人掏出一颗透明的珠子,“此物乃是南海观潮鱼的眼珠。”
南楚王身子微倾,神色惊异,“传闻南海观潮鱼能将眼中所见尽数储存在眼珠之中……”
监正大人呵呵一笑,“不错,此珠正好记录了一幕珍贵的影像,微臣这便放给王上,一观奇物神迹!”
南楚王大喜,“快快施来!”
众官纷纷转身看向监正大人,只见她轻轻将透明的珠子往空中一抛,而后纯甄真气注入其中。
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一道彩光直冲侧边的墙壁,一个清晰的影像投影在墙壁之上。
影像之中的,是一个白发苍苍,面容俊朗的黑袍男人。
“这是李大人!”
“老夫活了这么久,如此奇景也是生平仅见!”
“世间竟有此珍奇宝物!”
只见影像中的李文楼李大人上前一步神色惊异,“什么圣虫?!”
画面一转,影像中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他痴痴的看着画面。
“什么是‘缠魂’圣虫?”一道被处理过的沙哑声响起。
不用说,说话之人自然便是监正大人。
那人仿佛中了什么幻术,眼神迷离,正当大伙要听其如何说之时,只见监正大人身旁的李文楼化作一道黑影,而后出现在监正大人的侧边。
手指夹着三根幽光闪烁的银针,李文楼看向陈子昂笑道:
“陈侍郎想要做甚么?”
所有人都看向陈子昂,陈子昂冷笑,“李大人,手上捏了三根针,也要胡乱诬陷本官?”
南楚王呵呵一笑,“陈侍郎稍安勿躁,静心观看便是。”
陈子昂脸色铁青,恭声应是。
监正大人一言不发,再次将真气注入珠子,影像继续。
只见那男子痴痴道:
“陈子昂陈侍郎好像能用‘缠魂’圣虫控制旁人,具体如何操纵,小的却是不知。”
影像到此结束,监正大人收回珠子,躬身站在一旁。
李文楼用手肘拱了拱她手臂,触感柔软,“真有你的!”
监正大人仿若未觉,只是静静站着。
“哗!”
全场哗然,目光灼灼,看向陈子昂。
南楚王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陈侍郎,你还有何话说?”
陈子昂脸色惨白,狡辩道:
“先不说影像中的男人微臣并不认识,况且此人当时已被人魅惑,说一些胡话也是在情理之中……”
南楚王冷笑一声,“纵观朝野,谁人不知,顺天监监正大人的逼供手法,便是其自制的屡试不爽的‘迷魂香’,我的陈爱卿,你不会想说,你不知道吧?!”
陈子昂喉结滚动,下意识的看向明天昊。
明天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陈子昂,作为朝廷命官,不思为社稷图繁荣,不念为平民苍生谋福祉,豢养蛊虫,败坏朝纲。
引发数十年未见之滔天大火,更引动祸及大半个京城的混战,殃及万民,罪不可恕,着极刑:‘凌迟’处死!”
“诺!”
早有侍卫上前,将瘫倒在地的陈子昂押下殿去。
“师父,师父救我,救我啊!”
嘶吼声渐不可闻,南楚王看向国师明天昊,“陈子昂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国师作为其师父,有何看法?”
明天昊躬身拜倒,神色萧索,“此事老臣全然不知,本以为子昂是栋梁之材,能继老臣的衣钵,这才尽心调教,不曾想……唉!”
南楚王抿嘴点头,神色唏嘘,“国师遇人不淑,得一劣徒,此番定然痛心疾首,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