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一处山洞,进入洞中,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人类的腿骨。
像破木柴一样,乱七八糟的堆叠着,如果不是知晓真相,会以为这些都是模型。
我们还注意到,有的腿骨上面刻着复杂的文字,像是古文篆体,看不懂。
陆知君很轻易就从里面找出林水清的腿骨,我们带着就要离开山洞。
一根白骨突然从地上飘起来,直接砸向陆知君的面门。
很快成百上千根白骨都自发浮起,朝我和陆知君发起攻击。
他们的力量有限,虽不致命,但是缠人。
每当我们要离开山洞,就被白骨组成的栅栏挡了回去。
我们深知这些都是填坑那些尸体的残缺的部位,不能轻易损毁,应付起来也束手束脚。
我一边抵挡着面前白骨的敲打,一边抽空大声对陆知君喊。
“这女鬼是要将我们留在山洞中,她到底想干什么?”
陆知君虽然比我轻松一些,可形象也没好到哪里去。
头发乱了,衣服破了,一脸菜色。
“我只是修道术,不会算别人的心思,这你得问她去。”
他话音刚落,山洞内部突然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而落。
我脚下震颤险些站不稳,惊疑地看向四周,“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
我原以为是那只女鬼要现身,谁知下一刻整个山洞彻底坍塌,我的身体直往下坠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拉住。
我们坠入一片昏暗的空间中,地板坚硬平整,岩壁上燃着两只烛火。
借着那点幽光,我看清这是一个很长的甬道,两侧和地面都是用青石砖砌成,年代看起来久远,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穿过甬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青石大门,大门两侧是朱雀石雕,门上的牌匾同样用篆体写着四个大字。
“这难道是……”
“古墓!”
我也只是凭借猜测,学了四年历史虽然是半吊子水平,可对于这些古文字和骨雕刻还是能瞧出来的。
陆知君怔了怔,“你确定?”
“十有八九。”我径直走到石门侧面,那里果然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我依稀能认出。
公元1127年,帝之幼女,赵福金。
“陆知君,你快过来。”得知墓主人的身份,我没忍住拔高了音量。
“这里居然是一座公主的陵墓,这陵墓在山洞之下,山洞又是那女鬼的地盘,难道说那只女鬼就是宋徽宗的小女赵福金?”
道门学术繁杂,陆知君对历史也并非一点都不了解。
“你是说,那位在健康之耻中牺牲的小公主赵福金?”
“反正按照墓志铭上显示是这样。”
可一国公主,就算宋朝衰落,又怎么会被埋葬到这么偏远的穷山恶水之地。
“不管怎样,来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看。”
石门有机关,但并不难解,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主墓室。
棺椁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女尸穿着华丽,头戴金饰,尸身鲜活,栩栩如生。
陪葬品正式放满了整个棺椁,各式各样的玉器金器都有,这要是被盗墓贼或者考古队发现,那可是一项惊天之喜。
可惜对于我们而言,只不过是被困在这其中的人,除了出去,对这些巨额财富毫无兴趣。
赵福金生得很美,鹅蛋脸,远山眉,皮肤白皙,是一个标准的中式古典美人。
只是如果她就是存在这里的另一只女鬼,想起她古惑林水清去死的场面,我就无法继续欣赏这样的美人。
主墓室各项陪葬品都很齐全,甚至在角落里,还发现了两具尸骨,通过衣服纹样可以判断,是殉葬的侍女。
“奇怪了,既然陪葬品没有丢失,那就说明没有盗墓贼来到过这里,公主的棺椁为什么是打开?”
古人对风水之说更为笃信,封闭的棺椁飓风聚水的说法,如此大开,视为不吉利。
而且三层棺椁内部都有铁钉的痕迹,说明当初赵福金落葬时,棺椁是完全封闭的,那就是后来才打开的。
我在认真查看古墓内其他构造,陆知君却一直站在棺椁前面,盯着里面的女尸,半天都没有挪动过。
我忍不住调侃她,“怎么,从来没见到过古代的美人,看成了一只呆头鹅。”
陆知君的神情却并没有因我的调侃而放松,反而越加眉头紧锁,嗓音沉肃。
“沈薇,这具女尸的左腿不是她自己的。”
又是左腿,这让我立刻联想到林水清,我立刻走近。
女尸神情平静,如同陷入沉睡。
她的繁复宽大,将纤瘦的身躯完全包裹在其中。
“仅凭肉眼,你是怎么判断出她的左腿不属于自己?”
陆知君默默拿起一直握着的腿骨,“是我弄错了,山洞里找到的腿骨不属于林水清。”
他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女尸的腿部,“那里才是。”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搞晕了,如果女尸身上才是林水清的左腿。
难道是她死的时候同样失去了一条腿,所以拿来林水清的替自己补上。
赵福金在靖康之难中被金人凌辱致死,死亡的时候年仅22岁,难道她真的如此凄惨,连尸身都不全。
我思衬的功夫,陆知君已经直接上前掀起赵福金的衣裙,我急忙冲过去,“你这是要做什么?”
“把林水清的腿骨取回来。”他头也不抬地答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好?”我看着赵福金安宁的面容,如果她真是历史上那位公主,死亡算得上解脱。
好不容易长眠于地下,却要如此被人打扰,万一更加得罪了她,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可怎么办。
陆知君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从我们踏进来开始,就已经得罪了她。”
“我们帮同样是受害者的林水清,好歹能争取一位同盟。可是这位……”
陆知君眼眸极其冰冷,“怨恨既然能存在几百年,害死了那么多人,把黑藏山变成乱葬岗,那就是我师父在这里,也绝无化解的可能。”
我知道他说的有理,微微朝赵福金鞠了一躬,“抱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