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住陆知君,“毕竟是女人,还是我来吧。”
我轻柔的拨开她的衣服,先开下裙,露出光洁的两只大腿。
期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冰冷但还有弹性,就像只是睡着一般。
这简直比马王堆的辛追夫人还要神奇。
可惜眼下容不得我专业敏感,左腿与断口果然没有连接,只是摆放在那里,装作身体齐全的模样。
林水清身量比赵福金高,过长的腿安置在那里格外不和谐,我轻轻它取下来。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来也无法弥补。不如就还给她的主人,也为自己削一些孽障。”
重新给她穿衣服的时候,我的指尖无意间摸到赵福金的后脖颈,突然想到史料上的记载,将她的头微微偏过来,往脖颈后看去。
那里有一个暗红的元宝型胎记,果然如史料记载上的一样。
可当我抬起手时,骤然发现我的指腹已然被染红,我浑身一僵,怎么会这样。
不可置信的伸手去蹭了蹭,红色的颜料被蹭掉了,露出光洁的皮肤。
那胎记是画上去的。
“沈薇,好了吗?”陆知君已经背过身半响,听我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问道。
“陆知君。”喊他的名字时,我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这种秘辛,居然被我误打误撞的撞上了。
“你快过来。”
“我是男人,不能看逝者衣冠不整的模样,对她不尊重,这可是你教我的。”
我陡然拔高了音量,“衣服已经穿好了,你快过来!”
陆知君这才听出我话音里的不对,急忙回头来到我身边,“出什么事了?”
“你看。”我指着女尸的后脖颈,“正史记载,宋徽宗小女赵福金出生时后颈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呈元宝形状,故而宋徽宗认为这是天降祥瑞,意为国库充盈的意思,所以为她取名赵福金,成为靖康之难前期最受宠的小女儿。”
这具女尸那个地方光洁如玉,却画了一个假的胎记冒充,欲盖弥彰的做法,更加证明,棺椁里躺的这个并不是真正的赵福金,而是一个冒牌货。
我脑中瞬间引起各种猜测,究竟是女尸羡慕荣华富贵,伪装成赵福金成了公主,还是宋徽宗觉得愧对女儿,找人假冒她葬在这穷山恶水之地,真正的赵福金却已经被好生安葬在别处。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陆知君怔了怔,半响才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一环比一环深。”
“那真正的女鬼,到底是这名女尸,还是被鸠占鹊巢的赵福金。”
“既然不知道真相,就休得胡言乱语!”
阴冷的女声突然出现,从她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这就是当初蛊惑林水清跳崖的那只女鬼。
我猛然回头看向四周,“你一直在这里?”
“嗬嗬嗬,是我让你们到这儿来的,我当然在这里。你们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我都看见了。”
“你已经死了几百年,却还在这黑葬山上为非作歹,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原以为她不会回答,没想到眼前出现一阵阵青烟,一个身穿素色古装,长发及脚踝的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远山眉,鹅蛋脸,是非常典型的古典美人长相,正是棺椁里躺着的那位。
女人一脸得逞的看着我们,幽幽开口。
“原本你们这种凡人,是不配跟我说话的。”
“反正你们也出不去了,我索性就告诉你们。”
她原名叫花娘,是一个商户之家的独女。
虽然在那时士农工商商为最低,可花不尽的钱财还是让她自小享受尽了荣华富贵,只待及笄之后,嫁与同样富贵人家,一生无忧。
可偏偏那时金人打进来了,要求所有皇室之人去往金国。
花娘原本已经跟着父母隐蔽在安全之地,可就在这时,几个内廷侍卫不由分说闯进家里,把她待到宫中。
谁都知道,这时候的皇室已然成为众矢之的,此时强硬让人入宫,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封赏。
花娘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只是让她去此后哪位即将前往金地的公主皇子。
没想到是要用她李代桃僵。
花娘的样貌跟宋徽宗最宠爱的小女儿赵福金有6分相像。
为了保住自己,懦弱无能的宋徽宗答应完颜宗望,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他玩乐。
他明知道那是虎狼之口,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想到用别的无辜女子代替。
花娘被迫纹上那代表身份的胎记,穿上属于公主的华服,被一坛酒灌醉,送到了完颜宗望的手里。
在那里,她被完颜宗望玩弄到腻烦后,就被转手到金军手中,被各种粗鄙的男人凌辱,用各样粗暴的手段对待,生不如死的过了两年,终于在一次惨绝人寰的牵羊礼中,谷道破裂而死去。
世人皆知赵福金22岁被亲人凌辱致死,却没人知道,有一个叫花娘的女子。
她实际上比赵福金还小了两岁,那一切痛苦都是由无辜的她承担下来,最后在20岁花一样的年纪,含恨而死。
“他们凭什么要毁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花娘双眸含血,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整整两年,我求过无数个人,不是没有人能施以援手让我逃出生天,可他们都没有,他们就是要让我去死,好保全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你问我为什么杀那么多人,这世上的人有谁无辜吗,没有!”
“既然当初所有人都要把我推入深渊,那如今,我用那些人命来完成我的复活大计,又有什么错!”
说到后面,花娘的神情已经完全癫狂,柔美的面容在扭曲中显得狰狞。
她忽而大喊大叫,忽而又指着我和陆知君哈哈大笑。
“你们两人,一个至阴的阴女,一个至阳的纯阳之躯,又都是童子之身,刚好作为我附身的最后一环,你们今日前来,就是为我献祭。”
随着她话音落下,我和陆知君的四肢被冰凉的铁链锁住,拉上棺椁正对面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