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小友,请留步。老夫有话,欲向你们询问。”
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内力深厚之感。
三人心中一颤,齐齐转身望去。
只见他们的身后已赫然站立,六位绛紫色装束的人。
为首的老者,年纪约莫六旬,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老者身后的五人,各自抱剑而立,显然都不是庸手。
程虫虫乍见这六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背后,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不过,脸上的嬉皮笑脸,却未减退分毫。
他故意提高嗓门:“诸位老前辈,唤住我兄妹三人,有何贵干啊?”
为首的老者微眯双眼,在程虫虫身上稍作停留,不予理会。
他转向童璟,缓缓问道:
“小兄弟的名讳是?”
童璟抱拳施礼:“晚辈童璟,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傲然而立,单手负于身后:“我乃天剑城,九霄剑宗星辰剑阁,阁主明鹤卿。”
童璟目光一凝:“九霄剑宗拦住我等去路,意欲何为?”
明鹤卿肃然冷声:“小兄弟,这是明知故问吗?”
童璟神情一愣:“此言何意?”
明鹤卿:“小兄弟,何必绕弯子?”
童璟正色:“您的话中之意,晚辈不甚明了,还请明示。”
明鹤卿的声调突然低沉下来:“还请小兄弟归还静严寺之物。”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五人各自拔剑出鞘,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什么?”
童璟露出惊愕之色。
“您要我还什么?”
明鹤卿冷冷地道:“小兄弟心中有数。”
童璟摇头:“我确实一无所知。”
明鹤卿嘲讽一笑:“小兄弟不必再隐瞒了。只要你归还佛心丹,我以九霄剑宗星辰剑阁阁主的身份,保证不追究你,夜入静严寺之罪。”
此时,程虫虫与月牙立于童璟身后。
程虫虫踏前一步,问:“前辈说他夜入静严寺,盗取佛心丹,此事您亲眼所见?”
明鹤卿摇头:“非也,虽未亲眼所见,但证据确凿。”
月牙追问:“还请老前辈明示。”
明鹤卿盯着他们,问道:“尔等何人?”
程虫虫抱拳道:“雁陵城主府,程虫虫。这位是我妹妹,未来的雁陵城主,程十鸢。”
明鹤卿轻“哦”了一声,道:“此事与尔等无关,少插嘴。”
稍作停顿,他目光转向童璟,语气略显凌厉。
“你敢在静严寺留字,如今又不敢承认?真乃懦夫之举。”
程虫虫怒上心头,欲抽鞭而出,却被童璟摆手制止,低声调侃:“胖虫,你的情商论呢,忘了吗?”
程虫虫气恼地哼了一声,月牙将他拉至一旁:“虫哥哥,对方人多,我们先静观其变。”
童璟目光落在明鹤卿一群人,冷声说着。
“前辈此言不妥。您身为九霄剑宗的阁主,身份尊贵,一言一行皆有影响,岂能轻言。”
说着,他话锋一转。
“晚辈且问静严寺失窃之事,与九霄剑宗有何干系?前辈何以如此言之?”
未待童璟说完,明鹤卿冷喝出声。
“黄口小儿,休得狡辩!我星辰剑阁与静严寺的关系,岂容你置喙。你竟还不敢认下此事?”
童璟正色道:“前辈此言过重了。我何时夜入静严寺,又何时盗走佛心丹?请前辈拿出真凭实据。”
明鹤卿双眉紧皱:“我星辰剑阁向来不涉江湖事,但你若一意孤行,老头子我也不会留情面!”
童璟冷冷地说道:“且慢!敢问前辈,我何时到过静严寺?”
“五日前,即月之十六,苍穹黯淡。”
“有何为证?”
“藏经楼隐秘处的留言。”
“所留何字?”
“此字乃你自己所留,你岂能不知,何必多此一问?”
“我未曾踏足静严寺,更未曾留字。”
“如此说来,那便是老夫错怪了你?”
“究竟是否错怪,日后自见分晓。此刻,还请阁主告知静严寺,所留之字究竟是何?”
“暂借佛心丹一用,江陵城童家,童璟。”
童璟听后,心中好笑。
程虫虫插话:“嘿,有趣!改明儿,我去酒楼吃饭,不付账就走,还留字言明,雁陵城虫爷到此赖账?!”
月牙微微侧目,瞥了程虫虫一眼,随后转向明鹤卿,盈盈施了一礼。
“佛心丹,江陵城主府传世之宝,其珍贵无比,怎会与静严寺有所牵扯?更何来盗取一说?我以雁陵城主之尊,恳请您老明察秋毫,还童璟一个清白。”
明鹤卿微微一笑,颔首回礼:“城主言重了,老夫自当秉公处理,查明真相。”
童璟问:“敢问前辈,静严寺失窃的那日,是否为本月十六日夜里?”
“正是。”明鹤卿点头确认,“你在怀疑我所言非实吗?”
童璟拱手道:“晚辈有几个问题,想向请教前辈,还望赐教。”
明鹤卿眉头微皱:“你有何问?”
童璟:“佛心丹,原是江陵城主府之物,怎会出现在静严寺?且不谈此。老先生武艺高强,若全力疾驰,一夜之间能奔行多远?”
明鹤卿反问:“此问何解?”
童璟答:“前辈只需回答,稍后我会为前辈解惑。”
明鹤卿略作思索,道:“约莫六百里。”
童璟又问:“能更快否?”
明鹤卿摇头:“再快则难矣。”
童璟再问:“当今武林之中,有谁比前辈更快?”
明鹤卿答:“确实有,但寥寥无几,且快不了多少。”
童璟紧追不舍:“最快能快到何种地步?”
明鹤卿沉吟片刻,道:“最多不会超过二百里,但此等人物需已通生死关,内力源源不绝,武学修为达至,登峰造极之境。”
童璟正色:“由此可证,前辈应信我所言非虚。那个潜入静严寺,并留下名讳之贼,决非我童璟。因为失窃之夜,我身在雁陵城的悠悠谷。”
“你有何证?”
“当时与我一同在场的,还有澄心阁的妙童道长和城主程苍云。”
“你所言当真?”明鹤卿追问。
童璟肃然:“我童璟所言,句句属实。”
“他们现在何处?”
“妙童道长仍在雁陵城的悠悠谷。”
童璟稍作停顿,目光柔和地看向月牙。
“只是程苍云前辈数日前已辞世。”
明鹤卿一脸震惊:“你说什么?程苍云死了?”
月牙沉声:“前辈,逝者为大,请您慎言!”
明鹤卿脸露痛色,心中感叹不已。
“程兄虽废物了些,但与我交情尚可,年轻时还曾与我把酒言欢,何以我未收到他的讣告?!”
他思量片刻,道:“那静严寺的留字该如何解释?”
月牙解释:“其实真相已很明显,有人冒名顶替,欲陷童璟于不义,再借您手收尾,此人便可置身事外,享渔翁之利。”
明鹤卿质疑:“事实真如你所说?”
程虫虫嗤笑一声:“我璟弟乃顶天立地的英雄儿郎,若真盗取佛心丹。他既敢在寺内留名,就绝不会抵赖。”
明鹤卿心中琢磨了一番后,缓缓开口:“若小兄弟确实无辜,不如暂时屈驾我外孙女的星辰剑阁暂住,静候水落石出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