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已经沉寂太久了。
没有魔族知道邪神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也没有魔族在乎邪神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只知道如今新任的君主更加强大,更能带领他们去抢夺更优质的生存资源。
在经过近千年漫长的等待,成熟的果实终于要瓜熟蒂落了。
整个魔宫大殿悄然无声,静得只剩挲挲的打磨声,息尘处理完近期的魔族事务后,刚拿起昨日新雕的玩偶打磨,执玉便冷着脸闯了进来。
“阻隔魔凡两界的结界怎么回事?”
“如君所见”息尘头也没抬,依旧在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上的动作。
“你是要强行打开两界的通道?”
听到他这语气,息尘一顿,意味深长道:“有何不可?”
看着对方浑然不在意的态度,执玉只觉对方太过冷血了些,他诘问道:“你不是只对清极感兴趣吗?”
息尘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声低笑,“本座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本座突然觉得征服整个尘微境之后再去征服清极应该会更有意思。”
执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可是你怎么能对凡界下手?”
息尘嘴角的笑意尚在,却没笑到眼睛里去,他反问道:“为何不能?”
执玉听着对方的话,不由得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我虽不知你是从何处而来,但尘微境的众生都受天道法则制约,擅自打破界域,你就不怕天罚吗?”
闻言,息尘无动于衷道:“天道势弱,区区天罚能奈我何?”
执玉眉心一跳,心里无端腾起一股异样之感,“你什么意思?”
“此界这么多年无人飞升,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看着对方不明所以的神色,息尘的眼神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怜悯,“原来如此,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执玉沉默下来,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他隐隐有个猜测,犹疑地问:“他应该说什么?”
息尘停下手中的动作,单手支起下巴好整无暇的看着对方,“你想知道清极堕魔的真正原因吗?”
执玉皱着眉狐疑道:“你知道?”
“正是你们口中的天罚啊。”
说着,息尘的语气中带上了戏谑的笑意,“清极当年一剑斩了飞升之路,你们不是都见过吗?”
说完,息尘抬起眼,那双红眸从对方脸上划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斩天梯?!”执玉猛然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置信般,脸色一时之间十分精彩。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在一片沉默里,忽然响起息尘悠然轻缓的笑:“以普通仙凡之力比肩神明,不愧是本座看中的人。”
执玉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口中的天道势微又是什么意思?”
“天道接任失败,法则之力残缺,可以说此界就像是无主之物,在这三千世界之中,自然是被争相掠夺的对象。”他斜睨着执玉,语气淡淡的,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
“可即使这样,你又何必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下手?”执玉的眉头拧着,唇线也抿得很直,对于对方这种漠视无辜生命的行为,他至今都无法苟同。
“不过一群蝼蚁而已。”息尘语气淡淡,带了点懒散与嘲弄的意味,眼底漠然的情绪犹如万年寒冰,令执玉下意识脊背发凉。
息尘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他慢慢抬起头,意外眯起眼睛,“怎么,执玉兄这是在质疑本座?”
执玉看了他一眼,眸子黑黑沉沉的,带着些许息尘看不懂的情绪,“我确实无权干涉你的决定,那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对于这个已经不知被对方提过多少遍的问题,息尘有些兴致缺缺道:“等我将清极收为麾下,复活一个人而已,又有何难?”
执玉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冷嘲的弧度:“还请阁下记住自己说的话。”
他袖袍下的手攥得死紧,指骨微微泛白,但是最后也只是自嘲的笑了一声,“执玉就先告辞了。”
待人走后,息尘突然嗤笑一声,首尾相悖,实在可笑。
历经两世,依旧毫无长进,这个仙尊当得真是蠢钝不堪。
不知感受到了什么,息尘嘴角的弧度一顿,他不辨喜怒道:“大长老还要在外面听到几时?”
下一瞬,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外面殿外进来,宣策全程低着头,恭敬道:“尊上。”
息尘眯着眼睛看他,目光有一丝玩味、有一丝探究,打量了半晌,这才笑开,“大长老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也跟那位仙尊抱着相同的目的前来?”
听着这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宣策的嘴角抽了抽,但是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又赶紧正色道:“属下是为那个身负魔王血脉的修士而来。”
息尘挑眉,难得有些意外道:“哦?看来人还没死。”
宣策点了点头,继续道:“魔神殿有异动。”
“所以属下今日前来是想请示尊上是否需要属下派人下去查探一番。”说完,宣策抬头便对上了息尘的目光。
“已经迟了。”
宣策移开视线,不解道:“那我们就放任不管吗?”
息尘起身凑到宣策眼前,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良久,他意味不明的笑道:“不,这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时年九月,蠢蠢欲动近半年的魔族以尘微境修士偷盗魔族机密为由大肆发起进攻。
“岂有此理,他这是欺人太甚!”
上清宗 议事殿,纯阳子手中捏着的魔族递来的战书瞬间碎成粉末。
纯阳子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气得连话音都微微发颤,“什么狗屁理由,我剑宗还缺他那点东西不成?!”
“明镜那孩子我最清楚不过了,虽说确实身负魔族血脉,可是再正派不过,何必去觊觎他魔族那点仨瓜俩枣。”
纯阳子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怒不可遏的断言道:“而且明镜失踪了这么久,搞不好就是他魔族在背后搞鬼!”
“可怜我的明镜啊,人都不知安危与否,还要受这无妄之灾。”
“不行,我纯阳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跟他魔族势不两立!”
眼见这人真的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离他最近的夜子息赶紧将人拽住,劝慰道:“纯阳子,你先冷静一点,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似的,一点就炸。”
不过怒火上头的纯阳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不过脑子的张口就骂:“夜老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失踪的不是你徒弟。”
对于纯阳子的蛮不讲理,夜子息气结,他指着对方说不出一句话,颠来倒去便只有一句,“你……你不识好歹。”
眼见这两人又杠上了,其他人赶紧上前将二人拉开,头疼道:“停,停,停,你俩有这劲还是留着去战场上使,别还没真正打起来,你们倒是先内斗了。”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花挽情看向同样沉默的另一人问道:“凌虚子,道君那里有什么说法?”
闻言,凌虚子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他斟酌再三也颇为无奈道:“道君说他在等一个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