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亥时时分。
墨潏尘在今日白日里听见墨潏阳这般问他之后就知道,府里的眼线定然会加强对他的监视,所以提前就让人假装他在书房里歇下了。
涂嵩和夏之柏也是悄悄离了府,来到尚药堂,墨潏尘早就已经等候着了。
“殿下。”
“免礼。”
“不知右相与将军找本王何事?”墨潏尘不想知道他们找他何事了,他宁愿没有这件事。
涂嵩和夏之柏对视一眼,还是涂嵩开了口:“不知殿下对于垣王殿下娶侧妃一事有何感想?”
“垣王娶侧妃与本王无关,本王没有什么感想。”对于这件事的不满导致墨潏尘对于涂嵩的提问也不太高兴。
看得出墨潏尘语气不太好,涂嵩和夏之柏再次对视,斟酌了一会儿,涂嵩还是开口了:“那殿下应当知道,端午宴会上,原本赐婚的,并不是夏品香,而是我们妍香,也不是所谓侧妃,而是正妃之位。”
“知道。”墨潏尘的脸色好了一些,想来也是想起了什么。
“既如此,微臣想与殿下合作,不知殿下意下如何?”涂嵩大胆地提出了想法,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不太拿得准墨潏尘的想法。
“合作?右相,您贵为相位,难道不知私下联系皇子是多么大的罪过吗?”墨潏尘好心提醒涂嵩,“还有蒲威将军,与皇子勾结,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咱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微臣当然知道,”涂嵩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我们不可能一直做纯臣,皇上也不会允许我们做纯臣。终有一日,我们还是要站队的。”
“所以,我们想与殿下合作,共谋前程。”夏之柏开口道,“于您,于我们,都有益。”
墨潏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既如此,不知相爷准备以什么为合作的基础?”
提到这个,涂嵩和夏之柏便沉默了,这才是他们一直犹豫的理由。
但是成大事必须有所牺牲。
“若殿下愿意,微臣愿嫁外甥女为您妻。”涂嵩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墨潏尘先看了涂嵩的样子,再转过去看夏之柏的神色。
“哦?您可愿意?”墨潏尘心里不是惊喜,而是火气,“这可是您唯一的外甥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涂嵩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万事总有牺牲者。”
“所以您就牺牲您的外甥女吗?”墨潏尘压制着火气,继续问。
这次不是涂嵩回答,而是夏之柏:“此事妍香也知晓,也答应了。”
“将军,她可是您的嫡亲妹妹。”墨潏尘很矛盾,他明知道这是夏妍香唯一的结局,但是又希望有办法改变。
“就是因为妍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子,所以才是牺牲的唯一人选。”
墨潏尘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可以。但是本王有条件,在父皇赐婚之前,你们必须保证,夏榴不能动夏妍香的婚事。”
“今日垣王怕是有所警觉,你们要注意。”
涂嵩和夏之柏都松了一口气:“是,微臣明白。”
“至于三小姐,”墨潏尘顿了顿,“本王可否有机会见三小姐一面?”
墨潏尘这样的态度让涂嵩和夏之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只要他们处理妥当就不会有什么事。
“落王府里的姨娘,本王会处置的,右相和将军不必担心。”
墨潏尘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承诺也算是对夏妍香公平很多。
哪怕夏妍香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好歹墨潏尘还会处置自己后院的姨娘们。
否则,夏妍香嫁过去,几乎算是进了火坑。
涂嵩和夏之柏都不了解墨潏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赌。
除了知道墨潏尘的确有实力以外,剩下的就是为数不多的言而有信了。
这件事很快便算是谈妥了,涂嵩和夏之柏也就回去了。
墨潏尘悄悄回了书房,逸竹见墨潏尘没有休息的打算,试探地问:“殿下,今夜右相和蒲威将军可是说什么了?”
“没什么。”墨潏尘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要慢慢筹划,高兴的太早容易掉入陷阱。
不过另外一件事倒是该开始着手了。
“明日,你去把最好的工匠找来,准备开始修建醉落居。”尽管此事的确是难办,但是墨潏尘志在必得,一切的一切,都该开始了。
逸竹跟在墨潏尘身边多年,自然知道醉落居是做什么的,听到墨潏尘提出要开始修建醉落居时激动得差点没说出话来:“殿、殿下!醉落居!”
“小声些!”逸竹的激动缓解了墨潏尘内心的忧郁,甚至还有些感染了他。
逸竹压低了声音:“殿下,是、是右相和蒲威将军答应了吗?这么快?”
逸竹还以为今夜是墨潏尘主动去找的涂嵩和夏之柏,激动得不行,以为自家殿下终于要娶妻了。
墨潏尘点头,又摇头:“行了,你别管这么多,明天去找工匠,今夜我就把图纸再处理一下。”
“好嘞!”逸竹真是高兴,甚至看起来比墨潏尘还要高兴。
等逸竹出去了,墨潏尘才拿出藏在暗格里的图纸和一幅画。
墨潏尘并没有先看图纸,而是去看那张画。
画上的人眉目清秀,稚气未开,但是却是深深刻在墨潏尘的心里。
墨潏尘当时对于涂嵩的犹豫和不满,但是最后又不得不妥协,都是因为这个人。
除了自己保护她,墨潏尘不放心将她交给别人,尤其是还不能确定实力的人。
除此之外,他也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必须强大起来,不仅是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要保护她。
对了,他还得让苏贵妃知道这件事。
明日进宫一趟,亲自说吧。
思及此,墨潏尘摇头失笑,这样一来,明日他可是有好多事要做呢!不过,每一件,都是喜事。
此后的路,漫长而又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