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言罢,墨书随之起身,他扫了眼附近歪七扭八的人群,放声而喝
“我!姓墨,名书!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墨屠夫!老子没跑!老子就站在这儿!”
静,出奇的静。
自大喝落下之际,周围所有的嘈杂声通通不再,几乎全部目光都投向了那道身披古金麒麟甲的挺拔身影。
“你,你说你是墨武王爷?你如何证明!”
足足半晌而过,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
紧接着,不乏有人出声附喝,谁也不信眼下这个青年会是那传说中的墨屠夫。
纵是知道前者每逢战起都会披上那套古金麒麟甲,可那套甲究竟是何种模样,谁也不曾见过。
更遑论眼下在前者身边的就只有两道身影,那传闻中的墨骑卫队连个影子都不曾看见。
“本王,需要证明么?”墨书淡淡扫了眼人群,随之侧目于一旁“卸甲!”
“是!”
残耳,狮狂两人应声上前,不多时便将那套古金麒麟甲卸了下来。
作罢,墨书双手扯开军袍,一道道陈年旧疤彻底暴露在空气当中,密集之程度几乎遍布上半身每一处角落。
大疤盖着小疤,小疤叠着大疤,纵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卒在看到前者那身伤疤时都不由一阵心惊。
无他,能配得上这身伤疤的存在,无一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从尸山血海间趟出来。那样的存在,从来便不屑口出虚言。
“有人说!老子早跑球了!有人说!老子诓了木风!诓了你们所有人!
今天,我便站在这儿!哪个欲言不忿,不妨站出来!也好让老子开开眼!”
静,依旧静的可怕。
无人上前,亦无人再质疑。所有目光都在看着站在场中,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身影。
原地,墨书默默扫视了一圈后,再次放声“今天,本王站在这儿,就是要告诉你们所有人!
我大月!在!
我联军!在!
我!也在!”
“怎么,打了几天憋屈仗,就要准备合计吃哪家饭了?就怂了?怯了?”
“本王是月人,在我大月,讲究一个家国情怀!讲究一个先国后家!何为家,何为国!国尚不能存,又何谈家!”
“本王知道,你们有人会说,这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顶着。都他娘是穷老百姓,哪个当家不是当,到时候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这话没错,你们可以活,甚至你们的子孙后代都会活的很好!”
“可他们会忘了!他们会忘了许久前,有一个名为木风的国度!
这个国家,是他们的先辈用血,用命!用数十代人的爬冰卧雪,宵衣旰食,所换来的家国!自己的家国!”
“他们会学习敌人的文化,他们会拥护敌人的政权,他们!会将那些曾经屠戮自己先辈们的敌人,当作英雄,当作榜样!”
“可笑否!可悲否!可怜否!”
“那本王便告诉你们!如若今日的你们放下了刀,卸下了甲,转头去吃敌人的饭!
那你们的子子孙孙,你们的血亲骨肉!便会成为本王所说的那般人!”
眼见人群依旧不曾有动静,墨书剑眸一凝,赫然拔刀“告诉本王!都愿否!”
“不愿!”
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很快,一个接一个身影站起身来。
期间不乏重伤者,可还是硬拽着身旁人,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数百,数千,不过片刻间,全场万余将士纷纷起身。
或许绝大多数都不曾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愿二字却响彻于天地间。
冥冥中,所有人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且毫无疑问,此间壮言将在短时间内传入在场每一人耳中。
“既不愿!那就握紧你们刀!披好你们的甲!去将那些欲要侵国占地之敌,砍翻在地!去告诉他们!木风国的儿郎,从来,便不是孬种!”
喝罢,墨书收刀入鞘,动作利落至极,不见半分拖沓。
期间,先前同墨书搭过话的老卒费力走上前,问道“墨武王爷,援军,真的会来吗?”
“三日之内!援军必到!如期不到,本王,必死于尔等之前!”墨书正色接话,不见半分犹豫
“这,是本王给你们的承诺!亦是给木风万万带甲之士的,承诺”
“我信!”
突然,自远处一道喊声传来,众多目光皆侧目看去。
只见一队队竖立木风王旗的铁骑缓缓走来,队伍前列那道身披血甲的策马身影,正是木里图。
人群中,一伤残甲士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那一面面代表木风王室的战旗“王,王旗,是太子殿下!”
“卑职等!见过太子殿下!”
“卑职等!见过太子殿下!”
伴随着阵阵尊喝,木里图走马上前,他看着人群中央那道赤裸着上半身的身影,不觉间,他不由陷入了失神当中。
依稀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年,一个于风雪夜中站在苍山脚下,沉声肃喝的少年。
今日若胜,书!必以性命相报!今日若败,书!也必将死于诸君身前!
这句横跨岁月长河的话,此时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咋的!上头风大啊!”
耳边声音炸响,木里图顿时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的墨书,他当即翻身下马,上前抱拳沉喝“千户!”
看着对方那身血甲,墨书揶揄出声“这木风国的太子殿下都亲自上阵了?”
“千户,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木里图苦笑接话。
墨书冲前者胸脯锤了两拳,继而看向一旁的年轻兵卒“小子,你可输了啊”
年轻兵卒愣愣看着前者,直至现在都不曾平复过来。
墨武王爷,那个传闻中的墨屠夫就这般水灵灵站在他的面前,且方才还亲自给他点心吃,如此大的反差不说同耳闻中的相差甚远,完全就是毫无干系。
“墨,墨武王爷”他紧张出声。
“叫个啥名儿?”
“小人,小人叫鹿和”
墨书微微颌首,笑道“可还记得方才的赌约?”
鹿和连忙做礼“只要,只要是小人能办到的,一定去做”
“又他娘不要你命,紧张个甚”
墨书拍了拍前者胳膊“这场仗要是能打赢,将来,我希望能在不祥的队列里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