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松彻底放下手中的棋子,“哎,你这话……似乎大有深意啊?老慕。”
反观慕丰业,状若无事地继续放棋,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秒钟,“有吗?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对不对。”严正松有些坐不住了,眉头紧皱,花白的络腮胡被他捋了又捋,“你可是从来不舍得任何人说你们家老三的,怎么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
慕丰业笑了笑,摇摇头,“因为人就得正视问题。老严啊,这孩子好不好呢不能只看表面,得看他的心眼如何。”说着说着他一脸的骄傲,“我们家霆珏虽然是顽皮好动了些,但胜在心思恪纯,不爱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我以前不愿意大家把霆珏当谈资,是怕从我口中将一点小事情扩大化,最后闹出‘家丑不可外扬’的场面那就太影响家庭和谐了。”
郭大伟是严正松的小女婿,他女儿恰好在家里排行老三,因此他也算得上是三女婿,而且当初他就是因为心术不正才被慕丰业调离。
严正松多多少少听懂了,尤其是慕丰业最后那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他顿时心领神会,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半晌后才笑着起身告辞,“老慕啊,我们今天就先下到这儿,改天我们再来几局。”
慕丰业并未起身相送,只是招招手说:“好,慢走。”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眼底闪过零星暗芒。
……
一时间,严正松眉头紧皱,他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慕说的该不会是大伟吧?”
虽然他面上情绪不显,可内心却掀起万丈狂澜,立即吩咐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去查郭大伟近日的举动。
毕竟刚刚好友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老三——郭大伟正好是他的三女婿,而且当初确实被权力与欲望迷醉了心窍,这才不得不出手阻止他继续搞小动作。
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有些棘手了。
与此同时,一封信悄然送进严家大院。
严正松拆开一看,白纸黑字涌入眼帘,上面赫然写着:「郭大伟在私人别墅里包养了几名情妇。」
一个个字眼气得严正松怒拍桌子,紧绷着脸冷笑道:“好你个郭大伟,居然敢背着我女儿做这种事情!”
严正松太清楚官场的诱惑,无非是权钱色这三者,他给了郭大伟权力与金钱,原以为郭大伟会有所顾忌不敢乱搞女人,没想到他居然和那么多女人有不正当关系。
真拿他们严家当他高升的踏脚石了?
……
然而,这几年郭大伟手中的权势越来越壮大,他的眼线也无处不在,就在严正松调查他不出半个月的时间,他就立马察觉到了一丝硝烟弥漫的味道,于是保持高度警惕,连限制腾飞的计划都暂时搁置了,火急火燎地提着礼品回岳父家问候。
当他走到严正松面前时,姿态谦卑,一脸关切地问道:“爸,最近身体好点了吗?我这几天去选了些补品和您平时吃的药,到时候让厨房给您熬上。”
严正松目前没调查完他也不好贸然向郭大伟摆脸色,只好笑着应道:“好,你倒是有孝心了,放那儿吧。”
郭大伟朝他点头哈腰,“诶好。”
严正松像平时一般和他随意闲聊,“最近工作怎么样?”
郭大伟回答他:“都挺顺利的,只是企业基金会那边有点忙。”
“哦?是吗?”严正松侧头表示惊诧,但这一抹惊诧只维持了一秒就消散了,旋即就对郭大伟夸赞道:“你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听到这郭大伟条件反射地谄媚他:“爸,您谬赞了,要说您才是真正有能力的领导者,我还要和您多学习呢。”
严正松平时为人就严肃刚正、不苟言笑,他话题一转,眼睛半眯着,盯着郭大伟问道:“小琳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你们夫妻俩又吵架了?”
提及妻子郭大伟语气顿时柔和,“爸,我和琳琳没有吵架,您也知道她怕冷,所以和朋友带着孩子们去海边玩了。”
他的这席话完美到挑不出任何错,严正松心里讥讽,借机敲打他:“小琳爱玩,也任性了点,但你是她的丈夫理应多担待她,这样夫妻才能长长久久。”
他的眼神渐暗,冷冷瞥他,“夫妻注定要相互扶持,她爱玩你就努力让她收收心,而不是一味地纵容她,跟着她一起胡闹!”
郭大伟明显听捕捉到岳父语气中的愠怒,这一刻他感觉心惊肉跳,连忙低下头,垂着眼皮,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半晌后等严正松心情稍稍平复些他才开口说话:“我知道了爸,我会好好对待琳琳的,和她一起经营家庭和婚姻。”
严正松打量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女婿,收起刚刚的怒火,平静地说道:“嗯,你能明白就好,家和万事兴。”
在严正松面前,郭大伟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不敢造次,“爸的教诲我会谨记于心的。”
……
待郭大伟走后,严正松给自己的三女儿打去电话,电话打了半天才有人接通,听筒那端传来海风呼啸的簌簌声响,严水琳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喂,爸!爸?”
严正松的声线一沉,刚一接通就质问自己的女儿:“严水琳,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在外面乱搞女人?”
严水琳那边霎时间没声了,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显然一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我……”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严正松见她这个反应顿时就明白了,他差点气到当场昏厥过去,声嘶力竭,试图唤醒糊涂的女儿:“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替他隐瞒?”
严水琳见父亲动怒,赶紧开口为老公辩解:“爸,大伟只是以前犯糊涂,他已经改过自新了,他发誓不会再碰其他女人了!”
严正松没想到她还是死性不改,五十岁的人了还拎不清,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朝严水琳吼道:“严水琳,老子怎么教你的,男人的鬼话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