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收紧防御线,坐看川、陕陕军、民团、土匪与王三春部在大界岭激战,杀得昏天黑地。
本来,红三十三军高层有集中兵力从背后捅王三春屁股一刀,彻底灭了这股匪兵,但无奈红四方向军已兵力重心南移,只能隔河看见鸡吃谷——干着急,管不着。
一连几天猛烈大战,王三春四个团虽装备好,火力猛,部众悍不畏死,但大界岭一线防守人马战力、装备也不弱,加之扼山险雄关,让王三春从下仰攻的一波又一波如潮攻击,都毫无建树,反而留下一大片死尸。
眼看着自己的队伍,被击倒在阵地前,王三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命令重炮打光炮弹,将大界岭炸平。
一团长苟伯当见司令已失去理智,忙去找四团长邓芝芳,让她赶紧去劝司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邓芝芳也知道突破大界岭一线无望,砸再多的炮火也只是听了山响,无济于事。如果真耗尽了家底,红军打来了,就只有用牙齿去啃了。
她可是一心为自己的老公司令着′想,而且正盛怒中的王三春,这时也只有自己这个三夫人去劝,才能劝得住了。
于是,她带着身边的女护兵,心急火燎地去了王三春设在廖三坝的监时司令部。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住后边的退路吗?红匪从后面打上来了?”王三春一见她来了,忙问。
“司令,红军没来趁火打劫。突然想你了我来看看你。”邓芝芳笑笑,对他说。
“嘿嘿,你这娘们,这里炮火连天的,想啥子想,你不要命啦?快回去吧。”王三春一见自己的三夫人,满是关心。
“司令,听我一句劝,撤吧。如真耗尽了家底,那我们就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那些昔日在你面前点头哈腰的狗崽子们,今后有的是收拾的机会。趁红匪还没动作,赶紧撤回去吧。这里不通,还有路嘛。”邓芝芳去拉住王三春的手。
王三春知道邓芝芳的好意,经她一劝,也知道她说的在理,于是他说:
“老子就由你这娘们当回家。”他有些宠溺地熊抱了一下邓芝芳,随即传令:
“命令王和清的二团殿后,防止山上的狗娘养的来捅老子腚沟子,辜伦章三团在前,一团、三团随司令部,撤回后裕,再作打算!”
命令一下,各部火速行动。
此一战,王三春损兵二千有余,并损失大量枪支弹药,实力大损。
王三春部撤回后裕,欲经城口向万县方向绕路回陕,红军也没追击。
听王三春部巳撤,大界岭方向的川、陕队伍都没下山来打扫战场,红军派了一个连,带着一百多游击队员上山,收缴枪支,处理遍地敌尸,山上除了严密戒备外,没人打一枪一炮,任由红军、游击队打扫着这片惨不忍睹的战场。
打扫战场中,红三十三军只是带走了迫击炮及少许炮弹,而步枪和子弹都给了让游击队,好歹让他们得到了些许补充。
转眼到了深冬。
今年特别寒冷,时常是大雪封山。
尤其是大界岭、窝坑大梁、玉皇庙、混人坪积雪盈尺。
大界岭是一条横亘在川陕交界的巨大山岭,傍左主峰上,被川陕两省相邻百姓建了座玉皇庙,据说很灵验,土匪没占据时,香火很盛。
从主峰向左,是一个大窝荡坪,窝荡坪有一个天坑,常年水流不干,而继续向左,翻过一道山峦,即进入四面环山的混人坪。
混人坪有几百上千亩大,四周环列着大小、形状相似的山峦,人进去后,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要东走,也许就从西去了,但转过去转过来,又会回到原地。
曾有进去打猎的人,被困在混人坪长达五六天,回不了家,幸得那里有大量木柴,也有泉水,水里还有娃娃鱼之类的食物,才没被困死。
眼看到了深冬,山上连连大雪,寒风凛冽,山中林木上被裹上一层厚厚的冰花,一片晶莹,而地上积雪深厚,有的地方还可没人头顶。
陕西方面的陕军、民团、土匪联军,打败了王三春的部队,成功阻止了这个称王称霸的巨匪入境。
情报得知,王三春部已回返城口,撤向开县方向,于是陕西联军也全部回返,这一线就只有陈府德、陈开志的人马了。
陈府德民团所谓的团总部就设在玉皇庙中,而其不足二百人的手下,就在窝坑大梁一线的几十间木架茅草屋里,陈府德只要站在玉皇庙的台阶上,就能看到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的手下营地,现在除了做饭那大茅屋后冒起浓浓炊烟可以看见外,其他茅屋都没在雪野中。
陈府德民团今年这个冬,过得实在憋屈,缺吃少穿,枪弹不足,人马稀少,已完全没有了刚任团总时的自信与荣耀。
幸得副团总陈开志,关键时刻还是没小看自己这个团总,不但送了他们千余斤粮食,还打了两头大野猪给送了过来。
当然,陈副团总也没说把之前配置的两门迫击炮、两挺机枪交还武器库,而陈府德也仿佛忘了这回事,连顺嘴提提也没有。
陈开志的匪剿主要集中在混人坪,当然在窝坑大梁旁的结合部,也驻扎了一个大队,这就是赖永林的大队。
而陈开志的匪队伍气象就不一般了,不仅种鸦片赚了不少钱,装备、物资丰富,人马强盛,个个拽得个二五八万的,仿佛天老大,他们就老二了。
前次和陕西联军阻击王三春,而混人坪不是战场,所以巢穴不但丝毫没损,还在战后大兴土木,从陕西、四川找了几十个木匠,建了几十栋宽敝牢固而且保暖性很好的木屋。
所以,在这数九寒天的冰雪世界里,手下除了去打野猪、狗熊等猛兽外,大多窝在木屋内喝酒、赌钱、侃女人。
“给老子的,钟度田那姓何的娘们真他妈得劲!”陈开志的大队长刘牛边牛饮着苞谷酒,边咂咂嘴嚷嚷。
“你个蛮牛,喝不得就少喝点,别喝了几口猫尿就把不住门。要是钟大队长听见了,要和你急”陈开志也在和几个骨干、心暖喝酒,但心里明白着。
“怕个球。姓钟的和那姓何的娘们,上了红匪的当,差点连小命都弄丢了。现在的钟队长,可牛气不起了。”刘牛不在乎。
“玩枪拼命的人,难保不上恶当,吃大亏,那算什么?不过何国碧那老板娘也真本事大,硬是死中逃活,捡回了条命。”陈开志也不由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