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熟悉的床幔。
薄纱床幔环绕在四周,熟悉的清冷梅香飘散在空气中。
记忆逐渐回笼,昨晚的一切浮现在脑海之中。
秦浅丝毫感觉不到醉后的不适,看来是阿煜给她喂了解酒药。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好似被握着,秦浅的眼神微微向下移动,就看到了萧瑾煜的头顶。
他握住她的手就趴在床沿边睡的正熟。
没想到秦浅只是略微侧头的这一个动作,萧瑾煜瞬间就已经醒来了。
他慢慢仰起头,眼神中带着刚睡醒的一丝朦胧。
从来清冷的黑眸中竟然显现出一丝懵懂,和平时那个聪慧过人,运筹帷幄的少年有很大反差。
可见萧瑾煜这一觉睡的有多安心。
两人的目光对上之后,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那种欣喜和笑意。
萧瑾煜的眼中满含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一双黑眸,温柔地盯着秦浅,目光不曾偏移半分。
他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也没有放开秦浅的手,仿佛一松手秦浅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他的黑眸盯着秦浅,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秦浅回望着萧瑾煜,她如何能感觉不到萧瑾煜的紧张。
说起来,从她在萧瑾煜十岁那年与他再次相遇至今。
萧瑾煜在她面前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孩童的那种顽皮,或者是任何顽劣的性格。
不是说没有少年人的朝气,而是萧瑾煜太过于懂事,太过于让人心疼。
他懂事又乖巧,对她的照顾也十分细心和妥帖。
秦浅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他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明明只有那么小,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永远都是一副沉静,并且胸有成竹之感。
而昨晚,包括现在的萧瑾煜不再是那个一直以来懂事的样子,他终于有了属于这个年纪的一点点活泼。
秦浅知道他紧张,所以她也没有着急抽回自己的手,而是对着萧瑾煜露出一个安抚又温柔至极的微笑。
“阿煜,早上好。”
萧瑾煜看着秦浅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听着她口中熟悉的“阿煜”。
一颗昨晚从秦浅出现就已经回落的七七八八的心,终于完全地落回了它该在的位置。
萧瑾煜也扬起嘴角回了一个微笑,一时间仿佛山巅的积雪都融化了。
秦浅发现萧瑾煜不笑的时候清冷,让人觉得有一种只可远观的距离感。
可是他突然间的笑,就像是积雪融化,春暖花开的感觉。
那种距离感瞬间就不在了,出现在眼前的是那个永远温柔充满着笑意的双眸。
互相道过早安之后,秦浅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被握了一夜有一点点酸痛。
她略微动动手腕,萧瑾煜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姐姐的手。
他这才似有不舍地放开了秦浅的手。
“阿煜,还能见到你真好。”
“姐姐,还能见到你真好。”
秦浅的目光停在萧瑾煜脸上,她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萧瑾煜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看来他一定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担心,所以才会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一瞬间,秦浅心疼不已。
真傻啊,阿煜。
秦浅知道萧瑾煜怕失去她,没有安全感,才会如此。
萧瑾煜看着秦浅,这样盯着自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夜就在姐姐的床榻边睡了过去,现在还没洗漱,身体不由一僵。
他匆匆别过了脸,闷声说道。
“姐姐,我先去沐浴。”
秦浅见明显有一些不自然的萧瑾煜,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萧瑾煜见到秦浅点头,快步离开了落月殿。
萧瑾煜离开后,木秋便来到了秦浅的床榻边。
“姑娘,可需要沐浴?”
秦浅闻言点了点头。
木秋和木冬引着秦浅去落月苑的浴池,秦浅不禁被这间屋子惊艳到了。
这间屋子的四周墙壁全是白色的石砖雕砌而成,整个墙面都还挂满了有着玉兰金纹的薄纱。
屋子四围有四盏金制的灯架,挂着玉兰式样的灯笼,将整个屋子照得温暖又明亮。
绕过精美的屏风,浴池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纱幔低垂,浴池中热水的热气向上升起,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浴池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浴池周围的地上还铺上了绣花毛毡。
空气之中是她最喜欢的清冷梅香。
秦浅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身边有人,于是叫木秋和木冬先退下。
木秋和木冬离开后,她才缓缓步入浴池。
水温刚刚好,秦浅将身体沉入温水之中,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叹。
秦浅的思绪渐渐飘远。
她其实很早就查过历史,想要知道景朝的一些过往,不仅能够更加了解这个时代,也想看看能不能帮到萧瑾煜。
可是她发现无论是历史还是博物馆等等,都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
这就意味着,这个大景在秦浅所在的时代历史中是不存在的。
所以秦浅一直都猜测自己并不是穿越到了某一段历史当中,而是跨越了时空,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那平安扣,或许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契机。
如果是知道大景历史或者说知道大景的下一代君主,或许她还能帮助萧瑾煜几分。
可是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一无所知的世界,秦浅不知道萧瑾煜能否平安顺遂,所以才会格外的担心。
何况和萧瑾煜相识到如今,她早已将萧瑾煜视作自己的亲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萧瑾煜。
这两次来大景之后,出现了和以往不同的情况,秦浅意识到也许自己能来到大景的机会可能在渐渐消失。
说不准哪一次就会是自己和萧瑾煜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既然如此,那至少不能留有未曾好好告别的遗憾。
那么自己要把往后的每一次见面都当做是最后一次,好好地多陪陪萧瑾煜。
同时也要开导他,让他能去接受如果自己再也不能来的结果。
毕竟今日看到憔悴的萧瑾煜,秦浅就知道,他一定是舍不得自己,才会把自己折腾成那样。
想来,分别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过于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