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瑞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打了个酒嗝,突然有了一点坦诚的感觉。
他含含糊糊地说道:“最近出这么大的事,儿子今天去喝酒,也是想跟别人打听打听,那传说中的什么......圣灵教,还有那灵药是不是真的管用。”
“毕竟有那么多人都信......信仰,那么多信徒呢......”
“若是能求的一贴灵药给父亲服下,父亲的头疾也可舒缓片刻......”
周远瑞说完,想要去拿桌上的杯子,不曾想手一抖,没拿稳杯子,杯中的水洒在了他的衣服上,他装作不经意地,有些手忙脚乱地低头看自己的衣裳,实则是掩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悄悄去观察永昌侯和张氏的表情。
永昌侯脸色稍霁,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争气,但是听到他竟然还有如此孝心,虽说不一定是真是假,但是可让这个犟骨头这么哄着他跟他说话,他心情还是稍微好一点。
而一旁的张氏脸色就没那么自然了,虽然还是在竭力保持着温柔贤良的模样,可是周远瑞却发现她拿起酒壶倒酒的那双手有点抖,还有点僵。
脸上从来被她演绎的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似乎也有点僵硬,并没有那么自然,仿佛她脸上的假面碎开了一角。
这一刻周远瑞的心情无比复杂。
一方面他可以确定大概永昌侯应该没有参与母亲的死这件事情。
另外一方面,他也明白母亲的事一定和这张氏有关,不然的话,张氏听到圣灵教和灵药这些的时候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周远瑞仍然装作迷离的醉眼朦胧的状态,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喉头像含着一口鲜血,而他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而掌心此时已经鲜血淋漓。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能够猜到张氏和母亲的死有关,但是他仍然还有一丝侥幸,毕竟人总是在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上面,会产生一丝丝逃避的心理。
他想母亲的一生,并不幸福,若是缠绵病榻而去,从另一个角度讲,何不算是一种解脱呢?
可若是她是被人害死的,周远瑞心似刀割,母亲是被人害死的,那母亲的一生就太过于悲惨了。
如今周远瑞直面现在的这个现实,终于心中悬着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母亲的死的确是张氏所为,或许还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也未可知。
毕竟她一个小小戏子竟然有这般能耐吗?
这也是周远瑞一直没有除去张氏的原因,他要揪出所有人。
不管还有谁,不管参与的人有多少,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永昌侯,虽然他现在表现的淡定自若,可是焉知是不是在演戏,周远瑞也不可能凭借这一时的判断就免除了他的嫌疑。
周远瑞想他会继续查下去,有罪的,害过他母亲的,他都要他们偿命。
眼下,知道既然张氏已经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必会最近很是关注圣灵教的消息。
而她也必定会方寸大乱,谋害侯府夫人的罪名,足以将她打入地狱,她绝对不可能毫无反应的坐以待毙。
到时候她必定会有所动作,周远瑞也能顺着这一切顺藤摸瓜,将这些人连根拔起慢慢惩处。
周远瑞装了一番,歪歪斜斜地躺倒在椅子上。
永昌侯看到周远瑞这个样子,其实还是比较烦闷的,毕竟这副没出息的鬼样子,看着心里面就是一阵厌烦,只是想到刚才这小子还想着他有头疾的事情。
永昌侯到底软下了几分心肠,吩咐丫鬟将周远瑞扶了下去。
若是平常张氏看到永昌侯这般,肯定又要酸言酸语的挑拨几句了。只是刚才她听到了周远瑞提起圣灵教和灵药的事情,想到最近也听到她的心腹丫鬟向她说起最近大理寺好像抓了一批圣灵教的信徒。
想到这里,张氏就心慌的不行,十一年前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但是大理寺亲自出马查,若是让他们真的查出了点什么,或者是抓到的那些圣灵教信徒,那些信徒再吐露些什么不该说的,可怎么办呢?
张氏心魂不定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找心腹之人商量对策。
而被丫鬟送回房中的周远瑞在人走后,立刻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整个人哪有一点醉意,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
他很快趁着月色出了府,准备去找萧瑾煜。
周远瑞来到诚王府之后,直奔临风轩的书房,他在碰运气,因为他知道最近秦浅回来了诚王府,所以他不确定萧瑾煜会不会在书房里。
只是他没想到,才进临风轩的院子,就见萧瑾煜的书房有亮光,他倒是很诧异,按理说秦姑娘在的话,萧瑾煜肯定会陪在秦姑娘的身边啊,怎么会自己在书房呢?
里面会不会有两个人?他这样进去,现在会不会打扰他们二人的相处?
他朝守在书房门口的双福招了招手。
双福见到是周远瑞,忙走了过去。
只听周远瑞有一点神秘兮兮的问道:“瑾煜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吗?”
双福看着神秘兮兮的周远瑞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向来跳脱的周公子,今天是怎么了?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王爷是一个人在书房......”
哦?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儿,萧瑾煜此时正在处理?
周远瑞一边疑惑的想着,一边推门进了书房。
想象中萧瑾煜应该忙的不可开交,毕竟在秦姑娘在诚王府的时候还一个人呆在书房里,一定是在处理很重要,很机密的事情,而且他一定全神贯注马上解决完事情回去陪秦姑娘。
可是他看到的是什么?
他看到的是呆坐在书桌前的萧瑾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厌世之感。
萧瑾煜根本没有在处理任何的事情,反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是在走神。
朱远瑞被眼前的萧瑾煜的状态搞得一愣,瞬间心领神会一定是和秦姑娘有关。
这俩人之间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