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娘子千恩万谢地将二人送出来,承诺一定在三个月内将医药费付清。
闻茵见施治如此圆满顺利,心下不由得高兴,脚下步履轻快。
“我说陆大夫,你对村里的患者倒是网开一面,竟然不要银子。为何每次都对我家狮子大开口?”闻茵揶揄道。
陆景淡淡道:“人命有贵贱,你闻大小姐的命,自然比寻常人贵些。”
闻茵撇了撇嘴,小声说:“我看你就是想劫富济贫。”
陆景嘴角有一丝笑意,却又一闪而过,冷峻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偷看了?”
闻茵一怔,解释道:“我担心那麻骨香的药效过了,所以……我可什么都没见到。”
“是吗?”陆景看着她的眼睛,一点儿也不相信的样子。
“唔,我好像看到了一丝像蛇一样的黑影子,在那王二狗的肚皮底下游动……”闻茵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陆大夫,那黑影是什么?”
他问她:“你知道什么是鬼气吗?”
闻茵点点头,掉起书袋来。医家所说的鬼气,就是秽毒不正之气,犯鬼气者易昏厥不省人事。香谱中,檀香、麝香、苍术都能驱鬼气。
陆景道,天地万物有灵,邪灵成鬼。在这深山之中,人气稀,灵气长,许多事无法以常理解释。汉医所说的鬼气只是不正之气,在山里,鬼气就是邪祟。
他还说,患病之人身子虚弱,易被邪祟侵袭。他方才是为病人清洗,让鬼气远离。
闻茵点点头说,受教了。
陆景看着她,肃然道:“我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这人实在是过于好奇,这并非什么好事。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妙。”
闻茵噗嗤一声笑了,背着手、偏着头,俏皮地看向他:“陆大夫总是这么严肃吗?我有一个问题,倒是一直想问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闻茵转过脸去,飞快地小声说出“治蛊师”三个字。
她是不好意思打探别人底细的,可是又实在好奇。
又想问,又忐忑,便别过脸去,吐吐舌头,假装看天。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心虚之下,更不好转过去与他对视。
隔了一会儿,听得他一字一顿道:“今日所见之事,还有之前的事,一个字也不要说。”
闻茵点了点头。
可是他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究竟是方医,还是治蛊师,亦或两者都是?
陆景也没有不悦,只是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回家路上,闻茵和陆景二人路过一处吊脚楼,一位黑衣老人坐在楼前正在翻捡草药。
“陆家小子,进来喝杯茶吧。”老人用喑哑的声音说。
“勾山老爹。”陆景拱手道,“家中还有事,今日就不叨扰了。”
“怎么,连杯茶都不肯喝?”老人挑眉道。
陆景略一犹豫,道:“那就有劳了。”于是抬脚走进小楼,闻茵跟了过去。
勾山请二人坐下,冲着里间唤道:“阿妩,来客人了,看茶。”
闻茵一怔,原来这位老人竟然是阿妩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