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阿姐打开那个木匣子,闻樟便面露慌张。
在长姐的逼问下,他面带惭愧道:“阿姐,您别误会,这里面的东西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我小娘昨日在街上捡到的。”
闻樟说,昨天夜里,他小娘约了几个姐妹在外面打牌,回到府里时满面春风。
闻樟还以为她打牌赢了钱,谁知她竟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包金子来,说这是在回家路上一条巷子里捡到的。
“捡到的?”闻茵皱了皱眉头,“既然是捡到的,为何不贴出告示,等人来领?”
闻樟不好意思地说:“姐姐,你也知道我小娘她眼界低,平时就挺计较月钱的。虽然阿姐你对她多有照顾,但她总说手里没有足够的银两,腰杆都挺不直。”
闻茵嘿嘿干笑:“多谢直君你替我说话。你小娘不会是嫌我克扣她吧?”
“不是不是!”闻樟急忙摆手,又道,“至于那包财物,我也劝她想办法物归原主,可她不听。”
昨天夜里,杜姨娘捡到这包金银财物之后,顿时见钱眼开,压根没想着寻找失主,而是直接带回了家。
闻樟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当即便劝她说此物不可留,若被人知道私藏这么大一笔失物,告到官府,便是按偷窃论处的。
可杜九娘财迷心窍,执意要留下这批金子,还将儿子骂了一顿。
碰巧闻远非来看她,听到娘儿俩争论什么金子,进门便问杜九娘出了什么事。
杜九娘从捡来的东西里拿了一锭金元宝,糊弄他说自己捡到了金子,樟儿正让她还回去。
从去年起,闻远非在家中厉行节约,他自己的零用钱也是从闻茵这里领用。偏偏闻茵是个较真儿的人,平日亲爹想多领点钱,她也不给。
闻远非早就苦于手头紧巴,一见到金子,便顺手带走了,还叮嘱杜九娘和闻樟,让他们谁也不能告诉闻茵。
闻樟整夜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劝他小娘交出财物,于是一大早就来找杜九娘,却发现她直挺挺躺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听了来龙去脉,闻茵忍不住苦笑。
难道这还是她管钱太严牵扯出来的祸事?
“阿姐,我娘得的怪病,跟这金子有关?”闻樟问。
闻茵道:“不光是你小娘,父亲也病了。若我猜得不错,他们的怪病都是因为那些财物而起。”
“难道那些财物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闻樟无心地问。
不干净的东西……
对了,先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闻茵猜想,既然小狐狸用狐火给她开示,说明这次的事情也与巫蛊有关。
她认识的人之中,最精通巫蛊的,只有两个人。
此去楚山十几里路,等陆景来了,她的老父恐怕也凉了。
闻茵把心一横,走出房门,避开耳目,从怀里摸出玉骨哨,用力吹着。
这鹤骨舍利做的骨哨,到底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也不知道它凭什么能叫“哨子”。
吹了一阵子,闻茵慢慢放下骨哨,心中忐忑不安。
他会接到信儿吗?会来吗?
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忽然间看见一人正转过走廊,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闻茵一怔,先是失落,而后心头一震,提着裙子朝那人跑去——
“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