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正在观赏水底地宫的奇观,忽然天边闪动隐雷。
玄期脸色一变,道:“不好,要打雷了!”
“要下雨了?那咱们快回去吧!”闻茵急忙低头摸索袖中暗囊里的小银鱼。
再抬头时,玄期已经不见踪影,那座宏伟的水下宫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期!你在哪儿?”闻茵大声喊。
香囊之中的小木偶闷声道:“茵茵,我在这儿呢。”
“你这家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躲起来了?”闻茵埋怨道。
“我是鬼修,最怕阳雷。待会儿我无法照应你了,你快催动银鱼回去吧!”小木偶闷声闷气的,声音越来越低。
闻茵看了看四周。天地是融为一体的黑幕,只有天边隐隐雷光,风一阵比一阵猛烈。
这种情况,就算想回去,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催动银鱼乱走,反而会迷失在茫茫五百里镜湖上。
“喂,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啊,我不知道路!”闻茵有些害怕。
“……别担心,‘他’快来了。”小木偶的声音快消失了。
——他?
闻茵一怔,天边忽然劈下一道长长的雷剑,随之是一声天崩地裂的炸响。
她吓得抱头缩成一团。
再睁开眼时,却见到船边涌起一层层水波。
水波越来越紧、越来越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接近。
闻茵背上一阵寒,带着哭腔说:“玄期,承影,吉乌,你们快出来啊!我一个人好害怕……”
——没有回应。
它们仨都是灵体,应该都害怕天雷吧……
闻茵催动银鱼,急急将小舟推走,她越走越急,生怕身后的怪物追过来。
玄期说,这镜湖本是天下龙穴,湖底全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小舟跑得快,闻茵很快发现自己迷了路。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她也顾不上遮头,只一味催动银鱼跑快些。
身后的水声越来越响,她害怕极了,不敢回头去看。忽然船尾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上了船。
闻茵浑身寒毛倒竖,缓缓回过头来。
只见一位浑身黑衣,戴着傩戏面具的男子,就静静站在船尾。
船边趴着一条黑龙,只有龙头露出水面。他轻轻摆了摆手,那黑龙便隐入水中不见了。
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闻茵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摘下了面具。
“……乐极生悲。”他温和地谴责道,“谁让你半夜自个儿跑出来?”
“不是我一个人,是玄期他……”闻茵委屈道,“这个靠不住的鬼修,把我带出来看什么地宫,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地宫?”陆景微微有些吃惊,“他不会还给你看了麒麟胎吧?”
闻茵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有些生气了。
“他若是真心护着你,就不该把这些事都告诉你。”陆景道,“知道得越多,你越有危险。”
闻茵一怔,低下头,心中涌起莫名的委屈。
“所以,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是为我好咯?”她讷讷道。
陆景没有答话。隔了一会儿,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上。
“陆家的事,我所知不多。”他沉声道,“早在我祖父时,他们似乎就已经算到陆家会毁在我这个‘不祥之子’手中。所以我一出生,就被过继给了一个出了服的叔父,每年只许回一次宗室的家。地宫的事,也是来了淮扬之后,梅若尘告诉我的。”
“谁想知道地宫的事?”闻茵嘟囔道,“行之就快成家立业了,也不许老友贺喜吗?”
陆景沉默了。
她的心好痛,但还是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他,因为她要知道……
“……该死的梅若尘,那混蛋跟你说了什么?”陆景面色黑沉沉的。